老黑也很遗憾。奈何事已至此,亦无能为力。

    三个老流氓,大眼瞪小眼地各自想着心事。

    就听小郑禀报,王德明和牛犇两个联袂而来拜见郑大帅。

    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见见。

    牛犇进帐就快行两步,郑爷都不及反应,这厮就抱着黑哥的大腿哭道:“哥啊,可是想煞我也。”

    如此浮夸的表演给郑大帅又整不会了。前阵子在定州,没少一起吃花酒吧,毅勇军南下柏乡才几天,至于么?

    过于浮夸了吧。

    当然,被老部下这样巴结,郑大帅亦觉受用。待他哭了两嗓子,郑二才将人拉起,装腔道:“一把年纪了,真是。”指点牛哥坐在身边,道,“说,有甚事。”心想,奶奶的,爷爷移镇你都不来,这会儿哭个屁,一准有事。

    牛犇确实是有事想说。

    李承嗣虽不为难他,也说得上重视,但是后知后觉的牛将军总算明白义武这地方不吉利啊。

    而且,辽王此次受伤,也让这个老武夫嗅到了一点不平静。

    这次来,老牛就是想跟老上司勾搭勾搭,铺铺后路。

    可是王德明这傻逼坐在边上,倒叫爷爷怎么开口?

    又想他毕竟是李承嗣的手下,总往老郑这里跑肯定不好,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牛将军脑筋急转,道:“大帅,我家小子已经成丁,这边也管束不住,十分胡闹。嗯,可否让那混小子到郑帅麾下,日夜聆听教诲。”

    老牛这厮亲儿子生得晚,有二十岁么?那是蕃婆子带过来的便宜儿子吧。这老小子想向自己靠拢么?哎不对呀,上次从义武移镇振武军,这厮不就送了个儿子来嘛?

    叫什么来的?对,牛宝。

    怎么,这又有个便宜儿子要送?

    郑守义心中揣测老牛的用意,面上不动声色道:“好说好说。”且应下来,看你这条老狗的嘴里能吐出什么牙。

    这要是没有外人,老牛早就跪了,跟了郑爷这多年,有啥不好意思的。但是看看边上有个外人王德明,牛将军实在是无法放开表演,连台词都无。

    都不说话,场面顿时冷了,局面就有些尴尬。

    王德明将军心大,反正是一点没觉悟自己就是那颗坏了汤的老鼠屎。左瞧瞧,右望望,别人不说话他也不吭声,就这么傻呵呵坐着。

    牛哥非常无语,你他妈的没屁话说跟着来干嘛,咳真是头疼。

    几人尬坐了片刻,还得牛哥没话找话,道:“听说刘守光要出兵来助战。”

    郑守义等牛犇袒露心声,结果等来这么一句,也就有一搭没一搭道:“哼,这厮,做贼心虚。说要出兵三万助战,嘿,还说诸镇联兵,推李头为盟主。”

    牛犇顺着老黑就往下说,道:“这狗日地不当人子。梁贼打他,哪次不是我军豁出命来救。此番居心叵测,丧尽天良。若非义昌在景城捣乱,怀远军得以南下,何至于打得这般辛苦。”

    说到后面就真的有点真情流露,牛哥跟梁兵死扛半日,损失太惨重了。

    疼啊。

    郑守义却听着面皮发烧。

    哪次梁军都是奔着卢龙来的好吧,小刘也是给弟兄们挡刀。老牛现在说瞎话已经如此厚颜无耻了么?看来弟兄们进步都很大呐。

    边上王德明感觉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忙接茬凑趣道:“辽王怎么说?”

    对这位小老弟,郑守义观感还算凑合,好歹是成德兵里少数能战的,又是幽州出身,多少有点香火情。尤其十三郎打他还敢跑来理论,这等敢为手下弟兄请命的作风狠合郑大帅的脾胃。

    郑守义便笑呵呵为他解说道:“大王让他看好义昌,别来裹乱。”

    王德明做义愤填膺状,愤愤道:“辽王就是过于宽厚了,当出兵讨伐。辽王若有意,我去与父王说,成德定紧随大王。”

    他王德明就是在义昌搞事不成逃来成德躲灾的,与老刘家本有旧怨不浅。义昌镇此次作为又确实让人不齿,这半真半假中倒有大半是真情流露。

    在座都是老司机。牛犇心说,你大爷,爷爷的事情没办你倒是表了忠心。

    赵王的干儿子愿意向我军靠拢这是好事,怎奈何郑守义自己都一脑门官司,哪里顾得上他,眨眨眼装傻没听明白。便推脱困乏,打发了牛犇、王德明滚蛋。

    牛犇一脸遗憾地离去。

    王德明却走慢半步,退身出帐门时还向郑大帅叉手行礼,态度十分恭敬,直讨得郑二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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