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乡北,联军大营。

    魏州城头罗大帅心情忐忑,对面的郑大帅则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大舅哥。

    张顺举这一路风尘,是刚刚赶到。

    看他虽然疲惫,但是眉眼中都是笑意,老郑就知道事情成了。

    其实,梁军已败,就算此时幽州闹起来,郑大帅也不怕。所以不着急问话,安排舅哥痛痛快快沐浴更衣,老郑亲自操刀宰羊下锅,为老铁匠接风。

    抱着热气腾腾的羊排吃的满嘴流油,张顺举一身清爽乐呵呵道:“那厮无甚防备之心,整日介东游西荡,下手不。

    只是难在脱身。

    啧啧,爷爷观察数日,选好几处地方。

    那日,这厮又约了张万进吃酒,估计又吃通宵,便在他坊里等着。果然天明才回,便在坊门前扎他几刀,保管活不下来。”

    郑爷已让儿子亲自领人看住帐篷周围,不许有人偷听,亲自给舅哥把盏,问:“没留首尾吧。”

    “两个兄弟直接出城,由安娃子领着钻山回镇,去东城避避风头。

    俺在庄里呆了数日,确认得手才走。也是先回镇中,再折过来。哎呦这路跑,一把老骨头都散架了。”说着,张铁匠半口酒就喷出来,回想自己的杰作,不禁哈哈大乐。

    郑爷又给他满上,也不插嘴,就等舅哥自己说。

    果然,老铁匠乐了一回,主动交代道:“官署动作迅速,只半日便查到院里,连锅都给端了。我还担心二嘎子怂了,结果还没来及审,张万进那厮做贼心虚,自己跑了,便被小白脸盯上。

    后来城里城外便忙着整肃队伍,反倒没再追查这边。”

    “张万进跑了?”郑守义脑筋转转,也乐道,“妙,妙!这厮做贼心虚,听说李小喜没了,定怕追查过来,直接走了。

    哥哥高啊。”

    张顺举将酒碗一顿,笑骂道:“高个屁。”说着一叹息,“这事办得处处漏风,没露馅全凭侥幸。”

    这可不是老铁匠谦虚。毕竟不是专业选手,城市暗杀与斥候摸哨完全不是一回事。军中斥候多在郊野活动,考验的是荒野求生、匿迹藏行,甭管怎样,多是人迹罕至之地。

    入城打探?刺杀破坏?那得是另一种探子的工作。

    选李小喜与张万进吃酒的次日动手,还能引发张万进畏罪潜逃,纯属巧合。

    “那就是天意!”郑二只管事成就好。大腿一拍,自灌口酒下了评语。“这些蠢货猪狗不如,丧尽天良,老天爷也要收他。”

    这话张顺举很认同。当初知道李小喜要在幽州搞风搞雨,老铁匠是真紧张。如今柏乡大胜,幽州也没出事,可不是上苍保佑么。“哎?我看对面也没人了,怎么在此扎营?”

    郑守义道:“李头儿受伤这事你晓得么?”

    张顺举边吃边道:“略有耳闻。不甚了了。”

    郑守义一本正经说道:“十有八九应是马枪砸在背上,那夜吐了血,瞧着是不大对劲。待我收拢溃兵回来,李头儿已回元氏。李洵那小崽子说李哥让薛阿檀行令,老薛便拉我南下追击梁贼。

    待我再回来,李头儿看着是好多了。

    不过你也晓得,马枪砸了可轻可重。李哥五十多了,究竟怎样不好说啊。这节骨眼上,对面敌情不明,须得仔细些。”

    老铁匠摸摸塌鼻子,歪着两只凶光闪闪的眼眸,道:“你是怕李哥有事?”

    “啊。”郑守义道,“北边只剩梁贼与我两家,此时乱不得啊。哥啊,你想想,卢龙换帅,有几次不出事?”

    老铁匠看看妹婿,试探着问道:“有甚打算?”

    “唉。李哥有意栽培李洵,哪个也都能见到。只是,我看这小子奶毛不齐,办事不牢,怕是担不起这副担子。我便想着是否勉为其难出来接了这副重担……

    作为家学渊源深厚的卢龙老武夫,张顺举觉着郑二哥评价李洵办事不牢非常贴切,还在边喝酒边点头。可是后面听黑厮说想勇挑重担,老铁匠就一口酒没忍住,“噗”地喷了妹婿一脸。

    “且住!”张哥将嘴角一擦,道,“你失心疯了吧!”

    黑爷话刚开头就被喷了满脸残酒,还混着肉屑口臭,十分晦气。也把手擦了脸,不悦道:“怎么?”尽管张泽已经给他反复分析道理,但是午夜梦回,郑二心里躁动得实在难耐。

    张顺举道:“二郎,咱若有这实力,哥哥绝不拦你,可你摸摸良心,有么?”老铁匠不知张书记已经分析过了道理,生怕老黑犯浑,就要给他上课。

    其实郑大帅不是不懂道理,他是不甘心。

    野心这颗种子就像小强,生命力极其旺盛。

    哪怕理智清楚,但是老黑就是忍不住要试探,抱着一点侥幸。

    看舅哥一点颜面不留,郑二可不想再听人说教,忙打断道:“我知矣,知矣。没说完呢。”

    “那你说。”

    郑大帅只好就坡下驴道:“后面我想来想去,李头儿一时还成,定会有所安排。若再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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