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茫然,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信我就好了。咱就在这此等着。且看李亚子表演吧,嘿,说不得,这也是他最后的谢幕了。看一眼少一眼,珍惜吧。”

    ……

    若是李存勖知道李老三对他如此信心,恐怕也得苦笑。

    天底下的事,从来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

    人,他是带出来了,而且士气不低。

    醇酒美人大把砸下,草原汉子就吃这套。

    四月二十四日,李亚子亲率八千精骑,昼伏夜出,翻山越岭,于二十九日夜,抵达潞州州治上党以北四五十里处,藏于林间。

    随征的李存璋、周德威、李嗣源等围在一处。

    此时天色尚早,军士们东一块西一片,散居林间。好在最近梁兵的探子只在周围十几二十里打转,而且工作敷衍,并没有来得这远。

    李存勖在心里盘算。与自己揣测相合,梁兵围城数月,士气怠惰在所难免,若能熬到夜里不被发现,把握就又增了几分。但是,即便能靠近梁军木寨,怎么攻破也是个问题。

    想去抓些舌头回来问话,又怕漏了行藏。

    敌情不明就开打,那就是盲人骑瞎马,生死由命。

    以木棍石子在地上摆了个大概的局势图,李存勖左瞧右看,拿不定主意。

    李嗣源道:“晋王。”

    “嗯?”被打断了思路,李存勖微微笑道,“阿兄有话说?”

    “狭路相逢勇者胜。即已引兵在此,唯死战而已。”

    李嗣源是李克用的义子之一,为人低调,作战硬朗,统兵作战都是好手。这位义兄一向话少,前次在晋阳鼓动军心却时机妥当,效果极好,在这次河东换庄过程中也算忠心耿耿,深得本届晋王信任。

    此时李嗣源说出这话,不能说错,但是李存勖心中泛苦,毕竟是赌命,一句“拼了”恐怕不能为凭。

    哪怕知道不得不拼,那也得尽量争取有利态势。

    哪怕多出一分一毫呢。

    须知他可不只是眼前的梁兵要应付,北面还有一位好义兄虎视眈眈。

    对于张承业先南后北的策略,李存勖其实也不敢就信。因形势如此,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能否杀出一条血路,只怕真要看命了。

    在李存勖的心里,有一座高山。他十几岁追随父亲,从晋阳起兵,短短数年扫平天下,北征草原,西通绝域,开创贞观盛世,人称天可汗。这座高山,叫做李世民。

    他李存勖同样是起家晋阳,同样年少,李存勖希望自己也能像哪一座高山,扫平天下,开创自己的盛世。

    为此,他愿意效法先贤,亲冒矢石。

    太宗皇帝常亲为斥候,侦察敌情,所以他李存勖也常领精骑百余前出。

    太宗皇帝曾引披坚执锐,引突骑破阵,所以,他李存勖也想有一天,能够铁骑纵横。昔年,太宗皇帝洛阳一战擒两王,当下,就是他李存勖的洛阳之战了!

    见这位义弟表情淡然,唇角却微微颤动,估计他内心还在激烈斗争,从晋王这只言片语的询问中,李嗣源甚至感觉他仍有疑虑。

    敌众我寡,命悬一线,哪个不疑虑?

    李嗣源筹措一番词语,又道:“兵贵精,不在多。梁军虽众,却并非老汴兵主力。魏兵,无死战之心。同华兵,虽较魏兵强些,但围城一载有余,军士疲敝必矣。我军虽寡,然只需攻破一二处。梁兵在寨中,并不成阵,只要够快,便能乘势搅乱夹寨,大事成矣!”

    破寨之法,当年在晋阳城下,李嗣昭、李嗣源他们就干过。

    其实这些话,有些李存勖自己就说过,有些,周德威也说过,并无甚新奇之处。但是李亚子正在患得患失彷徨,闻得此言,似乎又有所得。

    之前看父亲李克用做决策,有时李亚子甚至会觉着父亲老了,不复早年的果决。此时此刻,他这个新任晋王才晓得,这个家,不好当,这个主,不好做。

    尤其是出于下风之时。

    因为他输不起。

    攥攥拳头,李存勖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道:“阿兄所言甚是。”

    这一日,恐怕是李存勖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日,比在晋阳杀叔叔难过多了。

    按照河东的规矩,大将回镇都要交卸兵权,除了家里养着一点护院,或者不超规制的亲军,手下其实没有太多人可用。哪怕叔叔李克宁主管军政多年,但只要不聚兵,同样是个光杆司令。

    而若论卫队,其实晋王府的卫队好歹是要多一些的。

    现在想来,晋阳的事算个屁,无惊也无险。

    眼前才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命。

    十几万汴兵当面,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着容易做着难呐。

    怎么说来的?胆小的当时吓死,胆大的事后吓死,能他妈不怕么。

    哎呀,腿又有点抖。

    李亚子忙将两手假装捶腿,在大腿上猛砸了两拳,看看无人注意。如果,当初就让叔叔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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