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二年,天佑五年,四月三十日。

    定州。

    在等待与希望中,义武镇忙完了春耕。

    因为李三正好在此,他亲自查看了牧场与试验田,定州附近的田垄、山头,也都一一走到。

    等待总是惹人心焦,为丰富军中生活,又在大校场组织起演武比赛,花样繁多。短跑、长跑,空跑、全甲跑;标枪,举石锁;驰射、步射,动靶、静靶;五十人队操,一百五十人队操,四百五十人队操;个人赛,团体赛;最狠叫做铁人三项,十里长跑、十里游泳外加小车推重物十里,三十分的残暴。

    李司马管钱粮,大手一挥,拨下许多赏赐做彩头,从真金白银,到各种物件。军士们玩得不亦乐乎,就有开了盘口下注的。最后连带着民人也来围观,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很有点后世的运动会的热闹劲头。

    李老三坐在看台,吹着暖风欣赏比赛。时下正是队操,由三个五十人的中队,演练并队、分队,纵队变横队,横队变纵队。在一声声口令中,军士们走出各种分列式,各种花。

    这也是一项高潮,主要是牛犇跟蔡海江别苗头。

    便见数个军阵,在宽广的校场上,如堆积木般,一忽儿数阵合一,一忽儿分开数阵,倏忽前,倏忽后。将士们跟随着旗鼓与号子,或横或纵,或长或短,有如万花筒般,变化出各种造型。

    老牛与老蔡,是郑大帅麾下步兵实力担当,两位粗汉子都是鼓足了勇气,卖力表演,看得台上台下的观众们齐声叫好,欢呼不断。

    便听李老三沉醉地说了一声:“精兵啊!”

    边上郑大帅就有点针戳屁股坐不住,道:“三郎。周德威从南边撤回好有一个月了。一个月啊,爷爷春耕都搞完了,李亚子再脓包,也差不多了吧?你我还在此玩闹,实在不成体统。”郑大帅心心念念去给义父奔丧,哪有心情看比赛,却看李三津津有味看表演,好似没听他说话,忍不住催促,“哎,说话呀。”

    最近李老三这厮是神了。

    之前,他们推演局势、战策,李崇武就说,十有七八,李存勖会先调回周德威,整顿了晋军内部,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直扑潞州。

    老郑本来不信,汴兵虎视眈眈,周德威一撤,还不杀到晋阳城下么?

    李三却说,哪怕有这个风险,李亚子也必须这么干。想翻盘,他就必须赌这一把,赌周德威的忠心,赌梁军不会尾随而来,赌他的时间够用。只有如此,他李亚子才有一点点翻盘的本钱,否则,没实力,啥也百搭。

    到了本月下旬,晋阳果然传来消息,周德威只身入城交了兵权。

    至于梁兵的动向么,十有八九没动,否则晋阳好歹也要有消息过来。

    对于李老三这种神棍般的本领,郑大帅是有一点认可的。

    那么,后面就该是李存勖表演的时刻了。

    听说这厮喜欢唱曲唱戏,郑老板做人实诚,感觉不能让李存勖这位义兄弟唱独角戏,总想着去出个场。怎奈何山川险阻,郑守义自己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李三好像也不着急。

    场中这一阵,是牛将军的一队了略胜一筹,老牛正在同蔡将军显摆。

    李崇武笑曰:“二郎,好饭不怕晚。你我又无千里眼顺风耳,山那头有什么举动,你我不能尽知?待消息过来,好歹也晚个十天半个月。所以呀,不在这一时半刻,一天两天的。

    你看,军士们玩得多开心,如此士气可用,何愁之有。”

    其实卢龙在河东是埋伏了鸽奴传信,只是沙陀儿如今也鸡贼,管理十分严格,只能养在远郊,根本不敢放在晋阳附近,这就大大影响了传递的效率。再加上河东换帅,城里城外各种盘查,想要传递信息就更加困难。

    “就这点人,李亚子敢去碰梁兵十几万?”李老三说,李亚子十有八九会用晋阳这点人马去打潞州,对此,郑大帅总觉有点玄幻。

    “你在山北,还曾带了几千人就冲秃头蛮大阵呢。”李三郎胸有成竹地说,“李亚子,你别小看他。”稍微顿了顿,道,“这头幼虎智勇兼备,给他机会,你我怕不都得遭殃。其实我也想先下手为强,奈何,奈何?稍安勿躁吧。”

    “这厮很厉害么?”李三郎一直对李存勖这厮评价不低,但是郑二爷并不认可。在他印象中,那小子说话总是拿腔拿调,装腔作势,又长得白净,惹得黑爷十分不喜。

    至于能为么,武勇?武勇的咱黑爷见得多了。胆子大?若说带百十人去了一趟泽州探路就算胆子大,那毅勇军也大把的人随便挑。老马匪不比他玩得花。

    当然,几千人敢撞梁兵十几万,如果他真干了,郑爷倒要给他竖个大拇指。在沧州,他六千骑连对面梁军万骑都不碰。“秃头蛮是什么货色?能跟梁兵比。再说,彼时阿保机那蠢猪就在阵前,两军相距不过二三里,人再多,黑虎掏心,只要手快,根本赶不及。

    那梁兵能一样?

    再说,梁兵还躲寨子里呢,这点人怎么打啊。”

    李老三听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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