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檀在卢龙当然是舒心自在。

    在这里,钱粮不用操心,也没打过烂仗,辽王对他信任有加,连豹骑军都交他手里。与河东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如今的天下,除了汴梁,北边说是还有卢龙、河东、凤翔三股势力,其实另外两个都是添头,只有卢龙实实在在。

    有些人觉着梁朝势大,有心依附。是,汴梁是人多钱多,可是跟我薛阿檀没一文钱的关系。尤其你看看连丁会这样的都反了,可想而知日子难过。

    再说,大就一定能成?

    也未必。

    薛阿檀与梁军交过手,梁军强是强,可卢龙也不弱啊。

    此次如能取了河东,哼哼,谁能笑到最后天晓得呢。

    退一万步,哪怕塞内败了,也可以去草原做可汗嘛。

    或许是薛阿檀的劝说有力,又或者李存贤早有此心,总之,灵丘降了。

    辽王大喜,仍以李存贤为蔚州刺史,所部一概不动。又向李存贤允诺,可迁妫州刺史,当然,若李存贤另有想法亦可提出,只要能办,一定满足。

    开局不错,收妫州,取蔚州,兵不血刃,河东已经北门大开。

    哦,还有个主动投诚的云中。

    辽王高立灵丘城头,与老友叙旧,畅谈人生理想,意气风发。

    ……

    两个恶邻一北一南欺上门,欺人者欢欢喜喜,李存勖恰恰是这个挨欺负的,日子难过不问可知。

    干净利落地杀了叔叔,可是他但手里没兵啊。

    当初丁会来投,本来带了一万多二万汴兵,那会儿李鸦儿还没死,都没想好怎么拆分这支汴兵呢,居然短短数月就已逃散一空了。如今晋军主力一在汾州方向防晋州,更多的跟着周德威蹲在余吾寨,还有一部被围在潞州城里。

    偌大一个晋阳城,居然凑不齐五千精兵。

    要说河东也不是完全没兵。

    父王的干儿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精锐,但是,李克宁死后,众将均存观望之心,仅李存璋、李嗣源等寥寥数人态度明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梁朝十几万人堆在南线,北边卢龙少点,也有二三万,可是别忘了山那头还有个义武郑守义呢,这黑厮与李可汗是一点不含糊啊。有那么几瞬间,李亚子亦想,干脆让叔叔坐这位子也未必不好。

    等灵丘、云中反水的消息传到……

    咳,无所谓喽。

    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李亚子都麻了。

    老中官张承业一如既往的是张死人脸见人,古井无波道:“卢龙、宣武,一北一南,论力皆强于我。不过,观其举止,似亦有顾虑。”

    李存勖恭敬拜问:“张公请讲。”

    “以我想来,他两个是互有顾虑。卢龙兵寡,恐大军陷于河东,宣武却击其根本。梁贼兵多,然中原无地利,亦恐为卢龙精骑所乘。故,卢龙只发兵二三万,屯于灵丘,梁贼以关中兵、魏博军为前驱,宣武精锐则留在汴梁未发。

    我夹在其间,虽危如累卵,亦有一线生机。”

    李存勖起身向老中官一躬倒地,请教曰:“请张公赐教。”

    张承业还礼罢,向四周看看,李存勖立刻会意,除了李存璋、李嗣源,其余人等全部赶走,又名甲士看在屋外,不使任何人靠近。张承业方道:“卢龙、宣武各怀鬼胎,这是我等胜机。

    河东山河险阻,只要我军够快,彼辈必无所觉。

    况,此二贼皆欲观望对方先动,便是查知我军有所异动,亦不会立刻反应。

    我军虽寡,居于其中,固然是南北受敌,却亦可先击一路,再击一路。”

    李存璋是老革命,从李克用杀段文楚造反就有他,后来改任教练使,渐渐淡出晋军核心。也是因他常留晋阳,这次换帅,他近水楼台得预其事,坚定地支持了李存勖上台,重新焕发新生。

    作为老行伍,李存璋积极表现道:“各个击破固然不错。奈何晋阳无兵,如何稳住二贼亦是难事。”想法再好,做不到有个蛋用。

    张承业道:“唤回镇远。”

    镇远,就是周德威。

    自从潞州被围,李克用便任命周德威为主帅,领一部主力南下救援。但是近一年来,周德威毫无建树,最后干脆蹲在余吾寨不动了。李嗣昭几次告状这厮见死不救,晋阳城中也多有流言蜚语,有说周德威与梁军勾结的,也有说周德威想做晋王的。

    传言很是不少。

    李存璋闻言忙曰:“不可!镇远屯兵余吾,隔绝梁兵北上道路,岂可召归其军。”其实他想说的是周德威这厮救援潞州不利,干爹私下也说过周德威与李嗣昭有私怨,担心他立场不稳。此前,李克用几次催他进兵,周德威均视而不见,李克用非常不满,只因身体大坏顾不上这厮,才流毒至今。

    方今晋阳不稳,周德威手握重兵,非常危险。

    张承业道:“汴军北上,非只一路,西边晋州路更宽。汴兵十余万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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