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

    暅之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想见到身边的这两位,可是偏偏又没有理由避开,

    于是只能将目光的焦距调节到无限远,将近处景物涣散成一团模糊,任由二人摆布。

    可是就在无限远的远方,地平线的接缝处,山峦间的暗影里,仿佛有几粒黑点在蠕动。

    在那样的距离,那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是动物还是被山风吹动的树木。

    可是就在这些黑点跃入暅之视野的时候,暅之忽然感觉如针刺一般,一对眼睑难以控制的不住跳动。

    庆云和郁闷也察觉到了暅之的异状,只是他们极目远望,却丝毫看不出端倪。

    “去那边看看!”

    暅之的三魂七魄仿佛在那一瞬间归壳,忽然充满了他的身体,撑直了他的脊背,然后缓缓的抬起他的手指,指向了远方。

    五个人,一头驴车。

    两位身材高大,两位风度翩翩,随着那些黑影渐近,暅之等人便也能分辨得更加清晰。

    难道那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南齐一行?

    可是怎么,后面仿佛跟了一名女子,还赶着一辆驴车?

    席阐文和萧云长两具铁塔样的身躯终究还是最有辨识性。

    庆云望见真的是他们,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山下俯冲百步,正要开口打招呼,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驴车,蓦然发出一道嘶声裂肺的吼叫,腾地横蹿出几十步跌跪在驴车旁边。

    庆云第二次冲出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他身法的极限,看着他长大的暅之焉能衡量不出来?

    他立即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刚才心头那个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是上天的暗示?

    水山蹇究竟是一副凶卦,诸事不吉,

    虽然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出现了转机,正应卦象。

    但是这个转机之后,带来的又会是怎样的消息?

    躺在驴车上的那人正是刘赢,此刻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干涸得已经翻起了层层死皮,显然是昏睡了有些时日。

    庆云长跪在车边,双腮垂泪,无语哽咽。

    拉车的女子正要出言向劝,却被萧衍拉在一旁,示意她噤声。

    暅之赶到车边的速度,也已经是他的极限。

    冥冥中他已经料到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所以他的神情没有半分波动,更不想浪费些许时间在无谓的悲戚与感怀当中。

    他闪电般伸手探向刘赢鼻息,发觉呼吸虽弱,却仍绵绵不绝,心下略宽,随即抽出刘赢左手轻扣脉门。

    庆云望着暅之,见他面上毫无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我要立即施针,就在这里。”

    暅之的口气非常严肃,认真地补充道,

    “这是我第一次施针。”

    除了那名陌生女子发出一声轻呼,没有任何人对暅之这番话出言质疑,甚至没有人觉得意外。

    萧衍向那女子柔声安慰道,

    “放心,祖兄弟的师傅便是华阳先生。”

    这世间只有一位华阳先生,医卜星象,棋茶剑酒,堪矿鉴玉,巧工锻冶,江湖公认全知全能的华阳先生。

    作为华阳先生的弟子,祖暅之所学也应该没有短板,虽然他没有施过针,但所有人都对他有信心。

    如果他认为必须马上施针,那么他一定有把握,旁人又何须担心?

    那名女子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介村妇,却也对华阳隐居的名头并不陌生,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

    郁闷此时堪堪跟上,正好听到萧衍的那句话。

    她也是此时才得知暅之的师承来历,芳心忽然如鹿乱撞,不知是惊略多些,还是喜略多些,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是默默将目光投向认真做着准备工作的暅之。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不管她之前做出那个决定是出于什么目的,赌上了多少意气。

    此时再望向这个似乎熟悉,其实还十分陌生的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的心念一动竟然是如此明智。

    这个男人,今后注定就是我的,必须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去!

    “郁姑娘,能否麻烦你帮忙采一些艾草?”

    暅之忽然回头说道。

    郁闷灼热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一触,顿时变得游移不定。

    她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奇异的感觉,一种有些温热,有些酥痒,又有些麻醉作用的血流仿佛忽然在她的心头蛰了一下,然后倏地扩散到全身,让她瞬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起来。

    她匆忙应了声是,声音薄如蚊呐,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

    索性这个时候并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遁走的更是飞快,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窘态。

    暅之此时自然不会在意方才郁闷的神情是否与平时有异,依旧平静的对众人解说道,

    “三弟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又受寒气所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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