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杀人偿命,蛮汉共守;温良恭俭,你我共心。”

    “何也?”

    “时代、万民良知道德趋同,亦为本体之所同也,所谓抽象而出之共同本体。”

    “愚尝谓,道德良知,乃万民共同利益之追求,我所不欲,推及他人者哉,他所不欲,推于我心者哉。”

    “推己及人,万民之性也;诸世共通,文明之理也;普遍存在,天地之道也。”

    “是故,良知道德循世,非混而无准,实乃普遍于世,抽象于一也。”

    “本体于功夫之桥架,此之所谓……”

    “普世道德也!”

    ……

    论战争辩,自然不止于台面上的激烈碰撞,水面下的暗流涌动,也不可或缺。

    徐阶府上,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少师徐老一把年纪了,今日脸上竟是难得一见露出恭谨的神色,不卑不亢地搀扶着一名老者落座。

    老者满脸褶皱,全身散发着天人五衰之气。

    “师叔不在家好生将养,没由来地入京折腾,又是何苦来哉。”徐阶看着老者,暗呼棘手。

    老者简单一个落座的动作,已然是气喘吁吁。

    徐阶刚要放开老人,突然发现自己胳膊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扣住。

    他回过头,只见老者躺倒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嘴唇微翕道:“天一回暖,我大抵就要死了。”

    “你向来喜欢归寂,我死前在你身旁试着归寂归寂,看能不能赶着这阵功夫成个圣。”

    徐阶没将这玩笑话当真,顺势坐到老者身边:“师叔即便是想替顾宪成张目,又何必来寻我?我如今何其落魄?”

    老者靠着椅子上的头一歪,吓了徐阶一大跳,还好口中话语陆续传来:“他至多算欧阳德的徒孙,跟我亲疏有别,岂能用张目二字?不过是看护看护新秀罢了。”

    徐阶沉默不语。

    眼前这位老者,名讳钱洪德,乃是王阳明的正经学生——死后负责整理王阳明书稿的那种学生。

    而徐阶的老师聂豹,充其量算个心学外门弟子。

    眼下差不多算是圣人外门徒孙遇到圣人亲传弟子,每一声师叔,都是在抬举自家过世的老师。

    这也是徐阶恭恭敬敬的缘故,他可以不在乎,但他那位以阳明学生自居的老师,肯定在乎。

    而钱德洪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这是修证派的共识,不单单他自己的意思。

    见徐阶不说话,钱德洪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已经去寻过高仪、吕调阳、王宗沐等人了,不必怕我给你惹麻烦。”

    “况且,当年你贵为首辅,开办灵济宫大会时,请欧阳德都不肯请我,我嫉恨不敢言,正是你眼下落魄了,我才敢不告登门啊。”

    高仪、吕调阳、王宗沐,这三人都是心学门徒,譬如吕调阳便是师从程文德,而高仪,更是钱德洪的学生。

    他钱某人作为三师七证的天下教授师之一,如今还是有些体面的。

    徐阶闻言,叹了一口气:“师叔且直说罢。”

    钱德洪点了点头,枯燥的手指敲了敲桌案,开口道:“今日报纸的论战看了么?”

    徐阶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你那徒孙胆子够大,本事却稀松,我看八成不是李贽的对手。”

    徐阶能有好脸色才怪了,毕竟前日顾宪成还当众侮辱了自己一番,把他一个归寂派,立着靶子来打。

    如今看到李贽一经立论,便赢得信众无数,难免能带入些爽快。

    钱德洪动作很轻地摆了摆手:“小孩子不懂事,多打磨打磨就够火候了。”

    他顿了顿,颤巍巍从袖中取出一份报纸,有些余悸未消地感慨道:“就是这个李贽……未免有些太过离经叛道、骇人听闻了。”

    离经叛道指的立论,骇人听闻说的是水准。

    徐阶没有去接报纸,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方才还同仇敌忾的徐阶,听闻这话,竟然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普世道德……确实宛如鬼神之说。”

    李贽的学说太能蛊惑人心了。

    今日方一登报,局势立刻便逆转了去。

    先前还犹豫不决,倾心顾宪成学说的人,当场便开始念起了普世价值的经。

    两人一时沉默。

    半晌后,钱德洪才有了动静。

    他指着上面一行字,抬头看向徐阶,声音沙哑而严肃:“这其二也就罢了,就是这普世价值之一,是李贽替皇帝的奇技淫巧张目,还是干脆就是皇帝的态度!?”

    “新报是书院的后院,吕调阳说只有你才能分辨,你说,究竟如何!?”

    李贽背后有皇帝的影子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将李贽作为靶子竖起来打了,不就是为了矫正皇帝的歪心思吗?

    但其中也有说道。

    上面本意是好的,只是被蛊惑了,和上面本意就是歪的,意义截然不同。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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