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太大。

    说句难听的话,贪腐根植于人性,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具有生命力的有机体也不为过,贪腐仿佛有求生本能一般,无论多么艰苦的情况下,总会挣扎求生,自己寻找出路。

    考成法之后,贪腐之风也不过刹了两三分,想根治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今这事也一样,地产要公示,这些人就会去收敛金银、铸造铜币、置办商铺、乃至暗中扶持商行。

    东边不亮西边亮,有的是法子置办产业。

    但,好巧不巧,这就是朱翊钧想要达到的目的!

    天下财富窝藏在谁的手中,几乎不言自明——别看现在每年抄家动辄百万银两,数目夸张,但跟李自成打破京城后,“所掠输共七千万,侯门十之三,百官十之二”比起来,实在九牛一毛。

    导引经济如通治水。

    必须要将这些虫豸的财富,从地产当中挤出来!

    田亩公示,刹的不是贪腐之风,刹的是求田问舍之风!

    千年以降,攫取利益的方式一直局限于兼并地产,太慢了!

    就是因为吃人的效率比不上外面,才会被人后来居上——也别说什么劣根性,都是吃人,吃得慢才是无德,弱小才是原罪。

    而此举一出,万历一朝只要朝廷用风声鹤唳的举报政治,对田亩的贪腐保持着的高压态势而放宽其余,逼着这些贪官污吏,将目光从田亩上挪开。

    这些人就会自然而然地,用手上的特权,去买卖奢侈的商品,由着三姑六婆置办商铺,扶持各房亲戚兴办手工工坊,跟在勋贵的屁股后面开办商行——这条路,朱翊钧已经铺好大半了,勋贵已经在前面开始吃肉了。

    贪官污吏总是要吃人的,跟外番的绅士们一样,他们永远在吃人。

    现在,朱翊钧正是要驱赶着这群人,换个地方吃人,好在吃人之余,也无意识地为商品经济的繁荣,做点贡献——商品经济,加入就是添砖加瓦,无论什么姿态。

    资本需要积累,哪怕是封建官僚资本也不例外。

    就看人亡政息之前,这群人能跑多远了……

    皇帝难得语气这般冷冽,殿内群臣或多或少都感受到皇帝情绪有些不对,一时寂然。

    见状,申时行只好出面,意图缓和气氛“陛下一片赤子之心,咱们岂有试都不试的道理?”

    这件事情上,没人能明白皇帝在想什么。

    申时行也只当皇帝痛恨贪官污吏,想法过于理想,才如此坚持,神色难免有些勉强。

    话里话外,既附和了皇帝,又表达了届时弊大于利时,应当及时裁撤。

    只当皇帝使性子,心中叹了一口气,默默安慰自己人无完人,少年热血。

    汪宗伊更是眉头紧皱。

    有心防微杜渐,劝谏一二,又怕激起皇帝意气,兀自纠结。

    沈鲤、温纯对视一眼,颇觉无奈,实权皇帝要力排众议,还真没人压得下去。

    加上申时行出面调和,两人只好将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无奈出言妥协“臣等遵旨。”

    朱翊钧看着殿内众人的反应,自然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

    心中再度升起一丝惆怅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这事,恐怕不会有人懂自己了吧,哪怕到了后世。

    也不知道届时盖棺定论,这种“恶政”,会被功过几分。

    朱翊钧略微发散了片刻思绪,又很快收拢回来。

    他也不在这个议题上纠结,摆了摆手“就这样定罢。”

    说罢,他看向王锡爵,正要继续下一个议题。

    王国光突兀地又从袖中掏出另一份题本,抢先开口“陛下,这是松江府、扬州府、成都府、长沙府、湖州府等五府,历时经年,所分类开造的赋税差役。”

    朱翊钧一愣。

    片刻后才想起来,伸手接过题本“郝维乔办完差了?”

    王国光点了点头“正是,郝维乔月前方从成都府回京。”

    松江府自万历元年以来,便是朝廷在南方的税法改制试验田,等李氏为贵妃之际,南直隶方面又主动上疏,再添了一处扬州府,都是赋税大府。

    此后但有什么新的想法,大多会在京畿几县,以及南方二府试点。

    为了税改,户部做了许多准备。

    万历三年时,给事中郝维乔便上奏,云国家赋税差役,原有定额。然而,法令朝三暮四,征派阳减阴增,无名供应之费,不时科敛之需,两税输官者少,杂派输官者多,继而以此为由,请命下咨行各省,清理各地杂税。

    试点自然率先落到松江府、扬州府头上。

    户部下文,科道亲自督办,令两府将两税以外的均徭、里甲及各公费银两、苛捐等一应钱粮,凡是取之于民的,全盘查核,分为增派数额、平添项目、因袭旧规三种情况造册上报。

    简而言之,就是统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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