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影响,便是高拱,都要抓着这个破绽,来垂死挣扎。

    甚至于天下士林,朝野文官,都会对他这位皇帝,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种条件下,不说寸步难行,至少也是难度翻倍。

    所以,这是他今夜唯一的顾虑。

    他必须,温柔地逼迫陈太后,万万不能出现不忍之事。

    陈太后身着冠服,仪静体闲,款步走近。

    她上下打量着皇帝。

    好儿子啊,果真是好儿子。

    不知不觉间,就有了这样的庞然大势。

    本以为是替李氏而来,现在看来,倒是她看轻了这位圣君了。

    陈太后面无表情道:“皇帝自然是本宫的儿子。”

    “正因为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才要替皇帝好好监国,重用老臣,是皇帝年岁尚小,多虑了。”

    她自然知道皇帝是有恃而来——这慈庆宫内外,恐怕都是他的人了。

    但想挑她的错处,她是不认的。

    大不了,一段白绫罢了,她在冷宫,本就等了三年了。

    总不能更差了。

    可朱翊钧却并不想看她矫作。

    他直接揭开一切掩饰伪装,看着陈太后痛苦道:“我知两宫不合,娘亲如此作为,事出有因。”

    “但……孩儿何辜?”

    他倔强地仰起头,直视陈太后的眼睛:“生母是母,嫡母更是母。”

    “如今两宫争端,如同在孩儿心中天人交战!”

    “孩儿也想孝事娘亲,让二老享尽尊荣。”

    “娘亲,但有半点可能,能否,莫要陷孩儿于不孝之地。”

    “拳拳之心,娘亲明鉴!”

    这话确实没得挑理。

    皇帝向来孝顺,隔三差五请安问好,每有好物,也会与她分润。

    更别说时常请教学问的作为,更让她清楚,皇帝确实是个孝顺仁善的人。

    她唯一有些虚心的,就是面对皇帝了。

    但……那是之前,如今皇帝既然已经夜闯慈庆宫了,还在装可怜,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她直视着皇帝,语气强硬道:“皇帝夜闯慈庆宫了,就是为了惺惺作态?”

    但凡皇帝真有这么恭顺,也不会暗中掌控了内廷。

    更不会夜闯寝宫,让她连一个身边人都喊不到了。

    朱翊钧摇摇头,凄声道:“娘亲有娘亲的戒备,孩儿也有孩儿的委屈,若是有半点办法,孩儿也不会夤夜闯宫。”

    “我知道娘亲都准备给我按上一个不孝的名头,好废了我。”

    “若非今日高拱私下挟逼,说要扶我那四岁的听话弟弟登基,孩儿又何必心慌到现在无礼于母后?”

    陈太后一怔。

    这话倒让她措手不及,下意识问道:“元辅说要废了你!?”

    这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见自己把节奏带偏,朱翊钧继续趁热打铁。

    他仰起头,一脸倔强道:“娘亲何必明知故问!若无你的首肯,高拱焉能说出这般话!”

    朱翊钧是必然不能让这位母后自诩一个完美受害人的,这个人设,只有他担得起。

    陈太后默然。

    她与高拱固然有些默契,但根本目的却不一样。

    自己心中也没那么多家国天下。

    高拱怎么想,她也管不着,二人至多说是各取所需。

    想到这里,陈太后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眼前的儿子扶起来。

    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地解释了一句:“我没这个意思。”

    废帝固然耸人听闻,可她其实并不在乎。

    什么大局,什么天下,她都不放在心上。

    但,她只想把该算的帐算了,剩下的事,也没那个心情胡乱折腾。

    陈太后抬眼看了眼宫外,一片寂静无声,继续说道:“这话我或是说晚了,皇帝应当准备藉此杀我?”

    皇帝做到这一步,当然不可能是来跟她诉苦来了。

    或许,只是图个心安,与自家多说两句好动手罢。

    但朱翊钧却并未认下这个猜测,反而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陈太后:“娘亲如此看我?”

    他突有些失魂落魄:“孩儿早想当面与母后陈情,但却一直受阻于慈庆宫外。”

    “如今,为了见上一面娘亲,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他轻声道:“我知母后为何要倚助高拱。”

    “娘亲怨愤身为正宫却无己出,也怨愤我皇考将母后迁居别宫……”

    话未说完。

    陈太后突然失态,她猛然回头,盯着皇帝,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是谁害的!”

    皇帝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也妄想来说服她?

    要是天下事靠嘴巴就能解决,大明朝还养这么多大军做什么?

    出乎她的意料,朱翊钧点了点头:“孩儿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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