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的都是些什么人?为求勋贵之身的暴发户!

    英宗实录载,“富家子弟投托各主婚官员与议婚阴阳人通同作庇,有钱求嘱或虽人物鄙猥”。

    什么意思?那就是招驸马,更像一场买勋,给主婚官吏太监们充腰包的。

    切实的例子便是面前的妹妹,朱尧媖。

    历史上万历十年,朱尧媖到了适婚的年纪,暴发户梁邦瑞,区区一个痨病鬼。

    就因为贿赂了冯保,获得了冯保的支持,就结了这门亲事。

    婚礼上痨病鬼鼻血直流,沾湿了婚袍,人都快晕死了,太监们竟说是挂红吉兆!

    大婚两个月就病死的货色,害了一名公主半辈子。

    让我来照顾?好啊,让我先掌权吧,就不会像您这样被冯保所欺了。

    可惜这话不能说出口。

    朱翊钧只能另找切入点,想了想,才开口道:“母后这话说的,同胞骨肉,我自然是有心的,”

    “就是这皇家的事,不似民间那样能自己做主。”

    李太后听了这话,神情一黯。

    儿子这番感慨,显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定然是有感而发,甚至意有所指。

    她顿了好一会才道:“我儿也被最近的事,闹得不舒服吧。”

    他知道现在儿子人心归附,多有官吏宦臣围绕在身边。

    朱翊钧点了点头:“廷议上都在弹劾冯大伴,就连日讲释义,都拿冯大伴做反面,简直避无可避。”

    “孩儿这才知道,这天下大位,也不是什么都能做主的。”

    李太后冷哼一声:“都是欺我孤儿寡母!”

    朱翊钧他顺势坐到李氏身旁。

    拉家常一般的语气说道:“起初我也只以为是因为我年幼,娘亲不能临朝的缘故。”

    “直到昨日我去翻阅我皇考时的奏疏……”

    “隆庆元年,先帝想重用高拱,因徐阶反对,竟不得不让高拱致仕。”

    “隆庆二年,皇考问户部要银,被尚书马森挡了回来,说是,皇上的御批,应由内阁下达,不能由司礼监直接传谕。”

    “隆庆四年,不断有御史上奏辱骂我皇考,说皇考纵情声色,不顾朝政,天下如此便不可救药了,我皇考想治御史的罪,均数被内阁劝阻,还教育了皇考一番。”

    “林林总总,不胜枚举,我皇考可是壮年皇帝啊。”

    “娘亲,您让我照顾弟弟妹妹,我自是有亲亲之谊的。”

    “可是……皇考也曾答应过我皇祖父,照顾好陆炳一家,最后也是抵不过朝臣风议,将其抄了家。”

    “彼时上奏要戮尸的张守约,现在就在午门外跪奏呢。”

    他说罢便闭了嘴,似乎心情低落,也不去看李太后神色,埋头逗弄小妹去了。

    这番话,不是在渲染什么朝臣威胁论,而是故意提点李太后。

    权力更像是修仙产物,因为,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借假修真。

    权力有多大,只来源于人们想象着他有多大。

    若是朝臣都觉得皇权至高无上,那就是真的口含天宪,说一不二。

    若是朝臣们都觉得皇权不过尔尔,那说不得就有人殴帝三拳,唾面而去。

    直白地说,权力的来源,实际上,也不过下面人的服从罢了。

    天子,不是君权神授。

    天子,是兵强马壮者为之。

    哪怕是皇帝,也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杀得少少的。

    没有人俯首帖耳,将诏令落到实处,靠什么伸张皇权?

    如今他们孤儿寡母有什么?太监吗?杀人还能想想办法,怎么治理国家呢?

    文官能抱团的时候,皇权就是气球,内外相争,就有戳破这个气球的风险。

    人呐,千万不要轻易生气,一生气就会使出真功夫,容易让人看出外强中干。

    伊尹放太甲,霍光可以废立,唐太宗能子克父,张居正能摄政十年,都是这个道理,人心风议这玩意,大家都占一些,就看谁压谁了——皇权,不是破不了的金身。

    最恐惧有人看破这一层的,就是你我母子才对。

    先帝实打实的壮年皇帝,尚且做不到言出法随。

    我的母后啊,区区深宫妇人,又怎么敢为了冯保,内外相斗?

    要是种祸太深,儿子我真不保证能照顾好这一家子人。

    世宗皇帝威风是威风了,没人看到子嗣有多倒霉?

    朱翊钧不知道李太后能不能想到这么深,说到这个份上,就不能多说了。

    李太后沉默了半晌,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也没接着话茬,只开口问道:“张守约……在午门跪奏何事?”

    语气低沉,显然情绪不太好。

    朱翊钧伸手拿帕子给朱翊镠擦了擦口水,一边说道:“还是弹劾冯大珰。”

    “他说,太祖高皇帝首定律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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