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马回过神。

    他猛然惊觉气氛不对。

    抬起头,放眼四下看了看,周围竟然空无一人,连当值的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朱翊钧心中一凛,这是要摊牌了吗?

    唯有一人?就是你张居正是吧!?

    劝自己别再揽权,放权给他,好让他做个伊尹秉政,操持完新法再归政?

    朱翊钧心中莫名起了些脾气。

    你张居正是一时人杰,我难道就不是吗!

    谁不是一路从白身杀到中枢的风流人物!?

    你张居正不过是能给大明朝续命,而我,能救天下!

    朱翊钧胸中郁气,多少有些客气不起来。

    他不免语气生硬,开口道:“哦?是何人?不妨说与本宫,让本宫好生请教。”

    哪怕是张居正想压他一头,他也必不会相让。

    想救天下者多矣,能大政在手者,唯有一人!

    这是路线之争!道统之争!

    张居正宏声以对:“救大明朝者,自然唯有殿下一人!”

    朱翊钧身形一滞,而后悚然一惊!

    坏了!

    中招了!

    这家伙,在试探自己!

    张居正或许是在怀疑昨日自己打压冯保,提拔张宏,是有意为之。

    乃至于疑心自己又是个蛰伏待机,机心揽权的英宗,所以有心试探自己。

    但自己方才的反应,完全被他坐实了。

    他借由日讲《太甲》为引,又借着剖析政事,陈述天下大弊,循循善诱。

    最后佯装摊牌,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情绪变化。

    自己方才的反应,定然被张居正觉察到了,看他这模样,显然是对他这两日的作为有了定论。

    而自己这才后知后觉!

    好好好!好个老谋深算!

    自己穿越不久,带着以前的行为习惯,以至于前世的领导心态没控制住,一时不慎,竟然被张居正探了些底。

    这下这个机心早慧,暗藏城府的人设,怕是要被坐实了。

    想到这里,朱翊钧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事情既然发生了,多想也无益。

    他不露声色地把话接住:“阁老如何在私下奏对时劝进?不合礼数。”

    张居正脸上看不出情绪,答道:“天下系于殿下一人之身,臣斗胆期许殿下。”

    “修身养德,亲礼文儒,咨诹政事。”

    “存祖宗之基业,拯天下之危亡。”

    朱翊钧点了点头:“阁老今日之言,本宫记下了。”

    一番奏对,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二人再度说了些场面话,张居正便躬身告退。

    朱翊钧静静看着张居正离开的身影。

    面无表情。

    张居正这一去,怕是立刻要提防自己了。

    这一局,他与张居正几乎明牌,而高拱,则拿住首辅高位,却并不将二人放在眼中。

    还有冯保在其中搅扰。

    加之晋党、清流、边镇、地方,局势纷乱,自己想揽权,还真是难啊。

    但……

    张居正快到转角时,朱翊钧突然开口:“张阁老!”

    张居正立马停住,疑惑回过头来,就要下拜。

    朱翊钧伸手虚虚阻止他拜下,只是展颜一笑:“天下兴亡,阁老且看本宫作为!”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更是无穷!

    说罢,头也不回,在太监的伺候下,转身进了里间。

    张居正看着朱翊钧留下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躬身退了出去。

    ……

    果真是好圣君。

    张居正步履从容,从东偏殿走了出来,心中却不平静。

    这位皇太子,果然如他所料,有参政揽权之心,昨日之事,也都是有意为之。

    这才十岁啊,就有这份心智,操持权柄,城府深藏,了不得!

    比起这位皇太子,他张居正十岁的时候还在……哦,好像都能写策论针砭天下了,连巡抚看了都赏识有加,那看来还是差一点。

    不过,更显了不得啊,能跟他张某人相提并论,这位皇太子,怕是国朝二百年以降,仅晚于英宗的早慧之君了吧。

    若是这位新君,哪怕有一半心思放在正经路数上,那真是天下之幸。

    至于现在……

    他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开口道:“去告诉冯大珰,让他提防点张宏。”

    话说得隐晦,冯保却必然能懂。

    没错,冯保的盟友,就是他张居正!

    否则,他怎么敢在文华殿这种耳目众多的地方,试探皇太子。

    否则,冯保又怎么能得到高拱弹劾上奏的消息?

    结交竖阉,阁臣大忌,文臣之耻。

    但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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