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勤回阁。

    不是为了商量“清丈田亩、均地于民”的可能性,而是为了移交政务。

    一,是阁务,二,是礼部事。

    阁务方面,张居正领了,有着一心二用的天赋,能者多劳嘛。

    礼部事,李春芳领了,军政分离在新年到来时,就会正式施行,到时候,李春芳的兵部,就成了个空壳。

    多出的时间、空闲,刚好能代理礼部事,关于礼制,李春芳及其家族,虽然比不上陈以勤的了解,但本嘉靖朝大礼、大节较少,勉强能应付过来。

    交托了阁务、礼部事后,陈以勤朝着张居正、高拱、胡宗宪、李春芳深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没有与同侪交流‘清丈田亩、均地于民’的细则,毕竟,几人都是田地既得利益者,和老鼠商量怎么抓老鼠,陈以勤还没有昏头到那个地步。

    出了内阁,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的朱七便在阁门前等候了,接下来,将由朱七陪伴着陈以勤走遍两京一十三省,清田、丈地、均地,锦衣卫的任务很重。

    而陈洪提督的东厂,锦衣卫内部评价是,‘年三十打只兔子,有也过年,没也过年’。

    陈以勤踪影消失。

    高拱、李春芳立刻裁了张信纸,掭好了笔,去信回乡。

    目的很简单,赶快变卖家族所有田地,最后一亩都别留,尽可能减少家族损失。

    张居正瞥了眼高、李二人,倒也没有说什么,高拱老家开封新郑,李春芳老家扬州兴化,而‘清丈田亩、均地于民’又是从京畿先开始,相信要不了多久,河南、南直隶都会得知新国策的消息。

    高家、李家田亩众多,纵使变卖,也是打包脱手给其他官绅、大族、豪强,坑害不了普通百姓。

    就不必在意了。

    张居正望向坐在案牍后愣神的胡宗宪,没有想太多,脱口而出道:“汝贞,你怎么不写信回…”

    说到这里,张居正没再说下去,这才想起胡宗宪老家南直隶徽州府的现状。

    一府六县之地,几乎被推倒重来,胡宗宪的家族是徽商财东,在圣上默然下,才坐在了‘污点证人’席,徽商商帮商人花名册、徽商商帮资助官员花名册,两本花名册,作为胡宗宪家族戴罪立功的证据,为朝野所承认。

    为了寻求自保,胡宗宪勒令家族退还了所有从徽商商帮的所得,当然,一些花掉的金银钱粮,朝廷也没有再去计较。

    极度恐惧的胡宗宪家族,被吓得把除祖祠以外的东西,都主动上交了朝廷,其中,就包括家族的全部土地。

    不过,这要说胡宗宪就此穷了,那还不至于,之前胡宗宪两儿子,长子胡桂奇、次子胡松奇,可是京城有名的“商道之神”,从徽商手中豪赚了两三百万两银子。

    不得不说,胡桂奇、胡松奇是有脑子的,虽然那是徽商摆明了给胡家送银子,但兄弟俩也让前去送银子的徽商带走了东西。

    酒和茶!

    要知道,这世间许多东西都是有价钱的,盐再涨,也翻不了倍,粮食再涨,也不能让人吃不起。

    但自古以来,酒、茶无定价,别看都是二斤粮食出一斤酒,五斤鲜茶出一斤干茶。

    可名贵的酒,就是敢狮子大开口,敢要价,一壶名酒,百两银子、千两银子,乃至万两银子都有售过,利润岂止百倍、千倍?

    到底有多好喝,就见仁见智了,张居正知道,百两银、千两银的酒,还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万两银的酒,其实已经不是酒了,是‘人事’,是送礼拎的东西。

    价值不在物品本身,而在抬高物品背后的利益输送。

    酒无定价,茶叶亦是如此,名茶千金难得一两,蕴含的东西更多。

    所以,不管朝野、民间如何质疑胡桂奇、胡松奇,但这两商道鬼才,真给了人东西,也真没给人办事。

    买卖全凭自愿,你给我银子,我给了你酒和茶叶,你说我的酒和茶叶不值那个价格,嫌贵。

    胡氏兄弟只想说:“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有些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俸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当奸商?”

    自由定价,自由买卖,哪怕朝廷想追责,追讨那二百多万两银子都无从下手。

    简而言之,胡氏兄弟结结实实给大明朝人上了堂商道课。

    包括朝廷。

    大明律法的漏洞,在酒类、茶类买卖上缺乏管理。

    气不过的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法司专门上了道奏疏,请朝廷对酒类进行定价,所有酒类,在本地价格都不能超过同等重量粮食价格的五倍,在外地价格不能超过同等重量粮食价格的十倍。

    所有茶类,干脆就统一了标准,不论本地、外地,不能超过一两银子一两茶叶。

    内阁票拟通过后报给了玉熙宫,玉熙宫也照准了,但新法不办旧事,那二百多万两银子,终究还落到了胡家兄弟手中。

    胡宗宪以父之名,让兄弟二人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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