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之变,英宗皇帝‘北狩’的耻辱。

    “然后呢?”

    张居正望着同侪们,郑重道:“覆灭了鞑靼后,我大明朝怎么处理草原,怎么处理草原上的人?杀光他们?”

    华夏几千年,中原更换了数代王朝,草原也更换了数代主宰。

    匈奴、鲜卑、突厥、瓦剌、鞑靼等等,不断有新的异族卷土重来。

    汉、唐无数次打败异族,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疆域几度扩展到巨大,可草原始终没有真正融入中原,没有融入到华夏的疆域中。

    那只不过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和平,现在张居正问的,是真正纳草原进入华夏疆土,让草原成为大明朝国家牧场的办法。

    坐山观虎斗,再尽收渔翁之利,固然是个彻底击败鞑靼的办法,但打地盘容易,守地盘难。

    总不能毁灭鞑靼后,大明朝的天兵杀尽草原最后一人,使得广袤的草原,几千里之地,尽成无人之区吧?

    这是华夏几千年,无数贤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时说到这个,明堂的几人当然也想不出来。

    陈以勤心中一动,道:“难道元辅有什么好办法纳草原入我华夏?”

    “没有。”张居正回答的很干脆。

    无数先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张居正张太岳何德何能能一言而定?

    陈以勤和胡宗宪、李春芳嘴角微微抽搐,刚才元辅那气吞万里的气势,还真让他们错觉以为万世留名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呢。

    高拱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元辅会说,给了东虏粮草,能用爱去感化那些蛮虏呢。”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这是几千年来无数贤者的共识,北虏、东虏,都是虏,都是属草原狼的,翻脸就不认人。

    华夏试图将之驯化为听话的猛犬,但很显然,一直没有成功。

    以高拱之见,是当今大明朝的实力还不足以让鞑靼人瑟瑟发抖,假如有一件神器能如割草般收割鞑靼人的性命,他相信,草原上的人将是天底下最能歌善舞的人。

    没有驯化成功,去用爱感化,那纯属割肉喂鹰,你张居正又不是佛祖,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居正从袖中取出了‘爱徒’沈惟敬转送来的诸多信笺,缓声道:“沈惟敬鼓动俺答去迫害东虏,东虏损失惨重,连根本都伤了些,如今的东虏之主,小王子又是个极度弱懦的人,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小王子会向俺答投降,承认俺答为真正的草原霸主,我想,左、右翼大一统的草原,不会是我大明朝希望看到的。”

    高拱几人拿过信笺,进行了翻看,虽然沈惟敬对东虏的部分描述有些失实,但在对小王子的判断上,却是准确的。

    草原右翼生活滋润,吃梗米,穿丝绸,饮美酒,草原左翼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不时挨顿揍。

    可是,作为草原之主的小王子却处处忍让,对族人遭受的一切沉默不语,只为能活下去的那口吃的。

    要知道,草原没有分界线,但在草原人心中,无形的多了个分界线。

    小王子的懦弱,很大可能会使他在承受不住压力后,对叔父俺答投降,交出汗位。

    到时候,大明朝的天兵面对的,或许不是残破的草原,而是个大一统的草原。

    两者在战争时爆发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后者会使得大明军队非常棘手。

    给予东虏粮草,让东虏持续与北虏对抗,长久耗下去,对大明朝有利无害。

    只是,大族出身的陈以勤,从草原左、右两翼的生活上,看出了大明朝的影子。

    就如家族所说,一个王朝,也是个大集体而已,而集体,总是共通的。

    大明朝内,谁是草原左翼,谁又是草原右翼?

    陈以勤心中,突生了个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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