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攀上亲戚,你一言我一语,这一碗那一碗,片刻就喝得上头。晕晕乎乎发起酒疯,被族中女子抬去安歇。

    对这个愣头愣脑的草原兄弟,小屠子已经高看一眼。好乖乖,见面敢造老黑的反,胆子不小。只是蠢了点。也不打听打听,这老货是怎么起的家。

    不过呢,这股子虎劲儿倒是很合脾气。

    于是,小屠子就拉了这便宜兄弟推杯换盏,吃得痛快。

    舅子军与老屠子是老交情,许多老人曾在郑二手下听命,此番重逢,气氛就非常和谐。是夜,郑守义嚣张地歇在那勒帐里,送给便宜儿子一个伟岸的背影。

    ……

    正月十四日。

    萨仁那即将抵达。

    郑守义心中纠结不已。

    见?

    还是不见?

    见面说什么?怎么干?

    十多年前的一回回,一幕幕,循环浮上心头。

    尽管,郑守义从来不是个为情所困的楞小伙,但是,有些美好总是引人心悸。

    酒是醇的好。

    情是旧的浓。

    可问题是,你郑屠子跟人李妃有情么?

    不是见色起意而已?

    分不清了。

    郑大帅再不多想,挂起袍子就走。

    驰马在离营数里处,就远远望见一团火红在向他飞来。色胆包天的老屠子把心一横,什么也不顾了,跳下马立在雪里,向那一团火张开了双臂。

    逃脱牢笼的萨仁那也是老远就望见了这个老黑,但是这个造型,有点意外,又有点触动芳心。

    爷们儿,不就该是这样侵略如火么?

    在苍茫大地之间,远望这个伟岸的男子向她张开双臂。略有愣怔,也有万般思绪在心间。但是,都不耽误萨仁那也从马上飞下,化作一团火,撞入了郑大帅的怀中。

    草原儿女,就是这样洒脱。

    这宽厚的臂弯,温暖。

    “哈哈哈哈!”

    在张开双臂的时候,郑二也是有些忐忑。毕竟,娶老婆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几个侍婢则是横抢,这种新花样,他郑某人也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万一会错了意,会不会很尴尬?

    此刻终于揽得美人儿,感觉着胸中心脏狂跳,彻底放飞自我的郑守义轻轻将萨仁那抄在怀中,打横抱起,先堵了那红唇再说。

    这滋味,仿佛尝到了玉液琼浆,人间至美。

    甜,从舌尖,甜到了耳朵根子,脑后勺子。

    好半晌,憋得快要断气,老屠子左右瞧瞧,将人儿放在马鞍上,自也翻身上去,登时就把马爷压垮。

    两人就在雪里滚了个满头满脸,皆大笑起来,声传草原。

    过得片刻,郑守义笑累了,将萨仁那拉起,牵着那芊芊玉手绝不松开。说什么两颗心相互等待十几年,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扯淡。李大郎都能掀开棺材板子跳出来反对。

    但是,也确实是走到了一起。

    二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回走,也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身后,跟着两匹无所事事的畜生,你看我一眼,我踹你一脚,哼哼唧唧,也不知在说什么。

    远处,匆忙跟出来的小屠子看着这两位老前辈表演,直觉得眼睛里头长针,倒是边上的便宜兄弟混不吝,咋舌道:“阿兄,阿爸真是英雄,辽王的女人也敢弄。”感觉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小屠子简直无语,你俩可真是亲父子。

    这事儿闹得,咳咳。

    李妃,哦不,萨仁那这都……

    阿爷真是越老越疯狂。

    贪花不要命啊这是。

    什么风流债都敢揽?

    小屠子不禁动念盘算,要不要鼓动娘娘操刀给老黑煽了呢。

    下次见了李洵……

    不用等着见李洵,回头望望躲在角落里的李岩、李乐小哥俩……

    啧啧。

    这就算是一家人了?

    次日。

    郑大帅在萨仁那的帐中惬意醒来。

    这一夕良宵,直让老黑感觉过去几十年都白活了。

    哎呀,有些事不能想啊不能想。

    李大哥,对不住了!

    不不不,你放心,汝妻子,我自养之。

    那勒伺候郑老板简单洗漱。

    奴婢端来早餐,是肉干、乳酪、奶茶配的胡饼。

    这些日在部中吃荤本来吃得老屠子想吐,但是今天这早餐却格外爽口,真是神奇。食罢也不想动,老屠子就把头枕在萨仁那的腿上傻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述说这些年的经历。

    时而惆怅,时而欢喜。

    情到浓时,实在不可描述。

    上元夜里,郑守义与萨仁那共同主持了筵宴,倒把述里挤到一边。

    述里这厮也是光棍,一点都不勉强,堆出张笑脸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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