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

    郑守义顶风冒雪这一路跑呦,终于赶到,年都是在半路过的。

    此时北国还是苍茫茫一片。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不假,但白云底下没有马儿跑,只有羊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个个低着头,玩命刨雪找草食。

    要见到老娘,李岩、李乐两个小青年蹦蹦哒哒很开心。

    随行的小屠子就很难高兴得起来。他不想来,但是老铁匠非要让他也来,这苦吃得实在没有来头。

    将近日暮,郑大帅总算抵达营区,被牧人们直接请进了大帐款待。

    舅子部与早前变化不小。

    两年前去诸病逝,素支与扫剌分家,长子素支继承了去诸的奚王与爵位、官职,扫剌则分得了一千帐,并进了舅子部。于是,加上户口滋生与各种补充,舅子部如今有小三千帐,算上奴隶,人口好有两万左右。

    在草原,这就是个大部落了。

    是的,有奴隶,但与从前不同。

    最初他们本为奴部,因部中勇士追随辽王征战经年,逐步放良脱了奴籍,至少在大唐的籍册里,这二千大几百帐都是良民。所谓的奴隶,则是后来抢得、买得或者分得的人口,主要从事生产。

    正因为有了这些奴隶劳作,舅子军的勇士们才能专心征战,专业做武夫。

    如今扫剌李绍威将军在幽州站岗,部中是他老婆带着长子述里在管。除了在幽州当值的,部中还留有数百甲士看家护院,加上部中精壮,日子也算安稳。

    郑大帅乘兴而来,当仁不让坐了主位。其余人等都众星捧月,拱卫着他这个大月亮。述里脸上堆笑,巴掌拍一拍,便有个草原妇人领着大小三个娃进来。

    述里道:“郑帅。这是那勒,这是塔胡。”

    老屠子眯眼观瞧,依稀从尘封的记忆里找到一点印象。

    那勒身材高挑,岁月已在她的眼角留下了微痕,眉眼确与萨仁那有一点神似。算算日子,这女子该有三十左右。

    边上那叫做塔胡的是个高壮小伙儿,近七尺长身和硕大的躯体,再加上郑家招牌式的黑脸,一看就是他郑某人的种。

    咦?跟小屠子很有那么几分兄弟相嘛,这便宜儿子还不赖。

    草原女子明显有些拘谨,一双眼眸不安地四处打量,偶尔与郑守义相碰,便又偏开。并不是每个草原女子都性烈如火。

    倒是塔胡小山般站在那里,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老黑,毫无惧色。

    不等老屠子问话,却是这小子先开口道:“你便是我阿爸么?”那口气相当强横,感觉做儿子的是郑二。

    对这个便宜儿子并不反感,但是如此无法无天怎行。老屠子放下酒盏,倨傲道:“嘿嘿,怎么?”真没想到,俩儿子被阿保机拐跑,这又得了一个回来。

    啧啧。

    塔胡也学着老屠子的模样,把鼻孔抬起,很有几分神韵,道:“这些年你也不管阿妈,我亦不曾有你这个阿爸。早几年阿爸死了,阿妈说要去寻你,也是我拦着不去。哼,我有手有脚,养得活这家里。

    今日你来,阿妈说要我认你,哼!”

    “怎么?”

    咱郑大帅什么身份,枢密副使,振武军节度使,还是将来要做宰相的选手,本书第一男主角,多少光环加身。若非他没有收义子的癖好,愿意认他当爹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这小子好像还不想认自己?

    都给郑守义气乐了:“想跟爷爷练练?”收拾狼崽子,以暴制暴最好使,在这方面,屠子爷怕过谁。

    边上小屠子对这草原兄弟说不上好恶,但这小子如此嚣张,做儿子的好歹要表现一下,就想起身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夯货,却被老屠子抬手制止。

    哼哼,收拾这愣小子,岂用他人助拳?嗯,这儿子是在内涵爷爷老了么?郑大帅起身掀开帐帘,一阵风雪卷入,道:“你等安坐。”斜睨了这便宜儿子一眼,顺便乜了长子一眼,道,“有种出来。”

    打头出去了。

    塔胡毫无惧色地跟去,留下帐中众酋豪心情忐忑。

    塔胡可是相当能打,妥妥的部中第一勇士,别给郑爷爷打坏了吧。奈何得了老屠子的命令,胡儿们也不敢动,一个个如坐针毡,竖起耳朵在听。可惜帐外有些风声,只是隐约夹杂了几声闷哼与呼喊,根本听不出个门道。

    却只片刻,帐帘又被掀开,郑大帅昂首阔步回座,后面跟个一瘸一拐的塔胡。

    再进来,小伙子的嚣张气焰丝毫不见,老老实实陪着老娘坐了。

    郑大帅豪气干云地端起酒碗,祝酒道:“祝部里人丁兴旺,牛羊如云,饮胜!”嚣张地领着吃了一大碗。心中却想,这小兔崽子下死手,捣得爷爷好疼啊。

    ……

    要说李岩、李乐兄弟也是这舅子部的小主人,实际却是头次来到部中。小哥俩生来就在幽州生活,对草原反而陌生,还是这两年跟着郑大帅,在西边浪了一圈,终于激活了他们天生的草原风。

    在座大多都能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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