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片刻被射塌了不少,哀鸿一片。那突前的六队甲士便沿着利矢砸开的空间,挺着长槊向内猛扎。

    手里是丈八的大枪,身上是精铁的坚甲,泥石流般撞进山民的阵中,横冲直撞。其余各大队也都默契地配合起来,使弓的远程输出,玩枪的短兵相接,手法之娴熟,效果之良好,直叫郑大帅叹为观止。

    什么?你问弩手呢?

    弩是破甲的,这还有必要用弩么?不觉着碍事么?早就丢啦。

    这时候一杆大枪上去扎不是更有效么?

    与此同时,伴随行进的左右两翼骑士也不闲着。

    开始步军行进时,他们有意错后,却待铁甲步人接敌前后,就在对面的山民们将乱未乱的一瞬,甲骑突然启动加速。

    具装甲骑起步是慢,但这身后这不还有没披马甲的选手么。

    距离确实近了些,来不及加速到极致,可是,已经足够用了。

    骑士们巧妙地选择了混乱的边缘突入。

    他们既不让铁甲步人干扰到自己,也没有扰乱了自家铁甲步人的进攻。他们是顺着缝隙猛打猛杀,给对面的山民们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亦使得突入敌阵的步军更加得心应手。

    慢一步的具装甲骑就跟一大群缓慢而沉重的老犀牛般,又沿着前面战友开出的通道进行二次输出。

    什么?斩马腿?

    抱歉,那是高技术动作,你指望一群乱了套的山民完成,过于强人所难喽。

    要说这南山党项其实底板不错,一个个牛高马大的,赶上老屠子这样的七尺大汉就不止一个两个,都是上好的兵苗子。若能熬到拓跋家占据灵夏,广蓄粮储,以中国之法编练之,以铁甲精械武装之,必是一支劲旅。

    横山步跋子是也,谁见谁难受。

    可惜,此时他们还不及蜕变,没有经过职业武夫的淬炼,没有铁甲,没有长槊,没有强攻劲弩,没有严整的军阵。

    可以说,除了个好身板,山民们一无所有。

    面对大唐的职业武夫,既无招架之力,更无还手之功。

    便是人数多了数倍又如何?

    猎弓绵软,箭矢不能破甲。

    刀剑短小,尚未及敌身,自己就已被长槊切断了脖颈,捅破了肚肠,血洒疆场,魂游地府。

    接站如此顺利,李都统忍不了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副都统老屠子压阵,李承嗣披着几十斤甲一个飞跃跳下将台也不怕摔死。屁滚尿流地爬上马背,李都统端起小两丈长的大枪,亲领五百卫队就走,一溜烟冲出去了。

    还讲什么战术,就杀吧。

    李都统的卫队五百骑,是典型的战骑。

    人着铁甲,马披毛毡。

    伴随铁甲步人前出的一千骑兵,已经展开了短促突击,将面前的山民打散。李都统就沿着前军已经打开的通道,直奔对面的敌军将旗而去。

    党项羌烂归烂,仁福将军的一杆大纛还是很显眼的。

    望见辽贼主将亲来了,仁福将军顾不上其他,掉头就跑。

    在中原,李都统憋了太多的闷气,蹉跎了太多的岁月。

    今时今朝,李承嗣彻底放飞了自我,五百骑在山民中从北杀到南,又从东冲到西,将敌阵,嗯,看官凑合听吧,将敌阵切得七零八落,不成体统。

    郑副都统也很想上去耍一把,但是想起李大郎的意外,心下就很踟蹰。

    这身娇肉贵的,眼看着要做宰相的人了,弄个阴沟里翻船可咋整?

    强压着上去狠杀的冲动,老屠子留下一百卫队保护自己,放了另四百骑去玩耍。高举将台之上,郑大帅的目光跟随着小屠子,陪伴着毅勇军的儿郎们左突右冲,与李承嗣如两把利刃,将杂胡反复揉搓,将党项羌杀得找不着北。

    再看,郑守义越看越不对劲。

    回想刚才李承嗣的接敌过程,郑大帅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顿恍惚,曾经读过的李卫公兵法浮上脑海。

    记得当初读到此书,对于书中详细描写的军队各项构成与编组,郑大帅还觉着那是纸上谈兵,胡说八道,以为有很多篇章是酸丁文人假托李靖所作。此时,他却将书本中的描写与现实联系在了一起。

    李卫公那繁复的叙述,不是瞎说,而是另有深意。其用兵之法,乃每个三四千人的军阵皆以步骑混编,士兵一专多能,灵活匹配。战时,每个三四千人的军阵,就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可以有效配合。

    如此用兵之法,比步阵、骑阵各成大阵更加灵活。尤其是阵前的短促突击,伴随前进的骑兵可以及时给予步兵支持,远比从远处调兵支援来得有效。

    须知,在战场之上,从将领看到阵前的需要,到两翼或后阵派遣骑兵赶到,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很多时候是根本来不及调遣。而且,战场遮蔽,主帅也未必就能及时发现。

    噢!步骑配合,步骑配合,李承嗣这个步骑配合才是至高境界啊。

    悟了悟了。

    回去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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