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讨行营就在此前周德威的筑营地驻扎。

    当初周将军办事认真,做工十分到位,虽然寨子木墙早已不见,但当年挖的沟堆的垄都还有痕迹。

    这边按部就班地掘壕立营,李承嗣领兵直扑夏州。

    他没打算立刻攻城,如果仁福将军能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最好。毕竟,老军头李承嗣也不想麾下儿郎枉死。

    郑大帅在这一带那是很有威名。

    听说唐军,尤其是郑大帅到了,从次日开始,就有北方草原的酋豪们陆续赶来。此次大军是从东边麟州一带过来,没有从夏州北面的草原走,许多部落因此躲过了一轮毒手。

    那还不赶紧来献忠心,难道等着人上门用刀子挖心么。

    忠心,当然不只是嘴里唱两句赞歌这么简单,肯定是要出血的。

    酋豪们主动赶着牛羊骏马上门,每天都要在仁福将军的眼皮子地下唱大戏,闹得仁福将军心烦意乱,在降与不降间反复横跳。

    投降,还是不甘心呐。

    前几次这不都顶住了么,万一这次也能行呢?

    这次贼子来犯,早就传出了风声。仁福将军好歹也做了几年节度使,不是当年那么不堪。这些年,他在城里逐渐囤了不少粮食,兵马也养得三五千。

    这番他面对即将到来的贼兵,自知势力单薄的仁福太师未雨绸缪,派人向南边横山里的党项兄弟打过招呼。许下种种好处,请他们出兵相助。只可惜野利等部一个个都不应承。

    闹到现在,只有仁福将军自己砸锅卖铁凑出了城里这六千多兵。

    投降,是真不甘心呐!

    大军是七月中旬到达,正赶上酷夏的尾巴。

    郑大帅耐不得热,没事儿就泡在营边的河水里消暑。此番西讨,他就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来的。李承嗣不着急攻城,他就更不着急。

    “若非怕爷爷不在,咱弟兄要受李承嗣欺负,我都不想来。

    卢哥儿,你那麟州怎样了?”郑大帅在河滩边上开了片浅水池子,赤条条地泡在里头,将脑袋枕在岸边,闭着眼跟卢八哥闲扯。

    老卢是带着一千骑才赶过来,也光溜溜缩在水里。道:“还成。折家搬走,省了大事。有个杨家我看还算听话,用得顺手。也就是麟州太远,你看看让哪个过来,爷爷还是想回幽州。

    至不济,在朔州也行啊。”卢八自忖年纪不小,实在不想再来这里吃砂子。

    郑大帅左右瞅瞅,发现李岩、李乐两个小兔崽子又不见了。

    数月过去,新兵操练早已结束,郑大帅也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于是专门把这小哥俩弄到身边做卫兵,准备好好教导一番。岂料俩小子好容易虎出牢笼鱼入渊,根本不在他老黑身边晃,整日里跟着小屠子前前后后,出营乱转。

    实在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那你让谁来?”郑守义心不在焉地说。

    卢八眼都不睁,道:“你是大帅,你说了算。”

    “那你问问王义这厮?”前面就是老王陪着老卢在麟州折腾,让那老小子接任,肯定出不了乱子。郑守义还有一个

    “成啊。”卢八哥就在心里琢磨,怎么说得老马匪点头。

    老哥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淡,快要日暮,来了信使找他们去军议。来到帐中,也就是李承嗣和几个幕僚。“郑帅。今日得报,没藏家出兵了。”敌人来了援军,李承嗣是一点不紧张,反倒语气有点兴奋的意思。

    郑副都统扶一扶肚皮,问:“来兵几何?”

    李承嗣李都统道:“据探,有个万把人吧,似是野利家为首?”

    地图上,已经用小旗子表明了敌军的大概方位,郑守义顺着李承嗣的指点,够着脑袋看一眼,大概知道这伙党项羌的所在,挠挠头道:“野利家?搞不懂。”

    老屠子来此抢了两回,也没弄明白这些党项羌的情况,太乱。

    反正爷爷刀子硬,犯不着费这个心。

    李承嗣补充道:“尽是衣甲不齐者,马兵甚少,多为步卒。”

    要说这李承嗣是真坏。

    明明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夏州,但就是不动。郑大帅早就揣测他是想引蛇出洞,给逆贼一锅端了,现在看来一点不错。

    与山北不同,这边毕竟地头不熟,山沟纵横的,北面草原比较坦荡还行,真的一头钻进群山里,谁都免不得懵圈。

    而夏州这边被几次打击,据说敲碎骨头熬油也就凑了几千残兵败将。附近地势开阔,又不担心城里的党项羌翻天,引蛇出洞,围点打援,正当其时。

    嘿嘿,钻山沟有危险,但是贼子到了这夏州城下,那就是他郑某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切尽在掌握,真是爽快!

    郑守义作态询问:“怎么打?”毕竟主帅是李承嗣,将来这就是邻居,郑大帅觉着该尊敬要尊敬。远亲不如近邻么。

    李承嗣道:“放到城下,阵战破之。”

    郑守义没有异议:“你是都统,你说了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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