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兵,袭取冀、深。且在最后关头屠城而遁,全军退还。杜公公以一己之力,将职业将军臊得抬不起头。最近,他时常被天子留在身边备询,已是宫中的当红炸子鸡。

    不多时,敬翔满脸倦容地进殿。

    看到梁帝强撑着靠在坐榻,敬翔登时悲从中来,两道泪痕滑落,哽咽道:“圣人,保重龙体要紧呐。”心想,听说昨夜又让朱友文的老婆伺候了一宿……

    本来公爹抱恙,儿媳妇尽孝床前这没什么不该。但是老敬就很难不歪着想。这位大哥做的荒唐事,那是罄竹难书,说起来全是泪呀。

    “来来,坐近些。这么远,我说话累,你听着也累。”梁帝待敬翔坐到近前,向杜廷隐挥挥手,让他清场,连起居郎都给赶远,只留下他与敬翔君臣两人,方道,“我这个身子呀,一时还垮不了,这几日已好转不少。

    只是,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敬公,我膝下诸子,公以为何人可以托福社稷啊。”

    敬翔道:“此天子家事,外臣岂能置喙。”

    “试言之。”

    老朱不依不饶,敬翔却是紧咬牙关,不敢说话。

    并非他不想说,是没法说。

    靠谱的都死完了,活着的一个成器的都没有。咋说?

    等了片刻,梁帝看敬翔死活不开牙,开始自己挑兵挑将,道:“有文?”

    朱友文实是天子的养子,如今在东都看场子。敬翔想一想,这厮人如其名,比较文,理政的经验也有。若是太平时节,做个守成之君或许能成。就算不能大治,至少不会大乱。

    问题现在是乱世啊!

    下面全是骄兵悍将,得有霹雳手段呐。

    遂不语。

    梁帝又道:“有珪?”

    敬翔都想翻白眼了。

    这厮的娘是个营妓出身,身世就不好,自己性格又比较乖张。

    作为控鹤军指挥使,这厮从来就是个独行侠,不但与同僚关系不睦,跟兄弟们更是视同水火。

    这还不如朱友文呢。

    又不语。

    “有贞?”

    朱有贞是故张皇后所出,在世诸子中,算是老朱的嫡长。

    要说身份么很合适,但是比较年轻。而且,敬翔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当然,若是立他,倒是内部比较容易接受。

    不过么,这么个奶毛都不干净的小子,能否镇得住骄兵悍将就很难说。

    可是,矬子里头拔将军,这个可能还凑合?

    梁帝看老伙计虽然一言不发,但是表情各有不同。

    说朱友文和朱有贞都比较平和,唯独在说朱有珪时皱了一下眉头。其实这个判断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也就是朱友文、朱有贞两个中间挑一个了。

    但是,在梁帝眼里,这俩哪个都不满意啊。

    朱友文性子太弱,固然理政有些经验,年纪也长些,问题现在是乱世,又是开国,很容易被骄兵悍将欺负。

    朱有贞太年轻,说是在东都任马步都指挥使,其实在军中有个屁的威望,战场一次没上过,除了出身,样样还不如朱友文。

    这种没得选又必须选的窘况,最让梁帝憋闷难当。

    想了想,梁帝道:“我欲传位博王,公可有以教我?”

    博王,就是朱友文。

    敬翔自知不能再装哑巴了。

    皇位传承是国家大事,这大梁,既是天子的事业,也是他们这些从龙老臣的事业,尽管难,也得勉为其难。

    看敬翔左右四顾,梁帝道:“只你我君臣说话,不传六耳,卿且言之。”

    既然天子已经做了选择,敬翔便建议道:“若立博王,需诏其入京。

    郢王则需去其兵权外放。

    即日起,亦不可再由郢王掌宫禁。”

    郢王,就是朱有珪。休看这厮平日少言寡语,在这等传位大事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天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心思呢。

    “敬公果然知我啊。”梁帝道,“待这次轮戍,我会作安排。届时,你行文将有珪外调,去哪里我还要想想。待有文来朝,该怎么安顿,你帮我留意着。”

    敬翔道:“喏。”

    做了这些安排,梁帝却悲从中来,忽然感伤道:“我经营天下三十年,虽有小过,亦可谓爱民。不意河北余孽如此难制,累番讨之无果。吾观其志不小,奈何天不假年。

    我死,诸儿豚犬之资,如何与敌?

    只恐吾无葬之地矣!”

    杜中官规规矩矩守在外面,不使人打搅天子说话。又恐招呼不急误事,将宫人卫士放远,自己却在门口侍立,随时注意殿中动静。

    只见皇帝与敬翔交头接耳,虽不能闻其言,但是想来无非是战局与传位这两件事情。老杜边看边在心里琢磨,天子究竟会有何安排,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中官正抱着手胡想,忽闻天子高叫出声,紧接着就是敬翔慌乱站起,将天子扶住,大呼:“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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