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元年,置单于都护府,羁縻漠南漠北诸州。后来这名字改来改去,哎,二郎,我记得你就是现任的安北大都护吧。”军队休息,李枢密却歇不住,领头在周边乱转,一派意气风发。

    众人先围城一周,看看城池修缮的不错。

    这里是王义常捷军的驻地,安顿有许多军士和部分愿意随军的家眷,再不是数年前的破败。

    与东城不同,单于都护府这里只好放牧,不宜耕作。不是说不能垦田,而是垦田容易造成破坏,不如畜牧合适。所以城外只有牧场,罕有农田,有也只是种些菜蔬之类,粮食主要还从朔州转运。

    当然,与胡儿略有不同,城外草场有大片种植的苜蓿,并非全是野草。

    种苜蓿,草场就能养更多的牛羊,能与塞内换更多的财货。再寻些适宜的地块简单种些谷子,那就更好。

    呵呵,罕有农田,并不是没有农田。

    单于都护府位于阴山南麓。队伍干脆向北走了三十里,在阴山脚下寻了一条小溪边宿营。随行的骑士撒出去,围猎了许多山珍野味,野猪、野兔,山鸡,小鹿皆有。李三就命点起篝火,与一众兵头夜话。

    郑守义发现,李老三是越发变化了。

    此次巡行,有人说李三是为了视察各地,郑屠子却觉着根本不是。

    这厮就是没了大李子掣肘,终于能够放飞自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如果是为了视察各地,难道不应当先往义武、河东去么?路过一下振武军没问题,但是,往天德军干什么去?

    当初若非振武军太穷,想抢点牛羊,他郑某人都不往那边去。

    李老三肯定不是为了抢畜牲,那么,他要干什么?

    看看坐在李三身边的新任辽王,长得倒是与他阿爷十分肖似,就是顺得不像话。当然,他眼底里的那点倔强,郑守义也捕捉到了。郑大帅暗暗警惕,小屠子定不能如此窝囊。

    可是又觉着心中矛盾非常。

    “是。俺是安北大都护,这厮是副大都护。”郑二手指所向,王大寨主凑趣地堆满微笑表示是他。老屠子叹道,“只是名不副实啊。也就山南这边还算听话,漠北么,爷爷一次都没去过,哪个识得俺是哪颗葱。”

    李枢密将个巴掌反复两下,道:“中原与草原,于华夏是两面一体。草原不安则中原亦难安。欲使中原安,则必先安草原。

    贞观朝其实开局极好,国家在边疆要隘驻军。对于草原事务,深入参与,合纵连横,轻易不动手,动必有中。

    如此一来,花钱少,效果好。

    比如这灭东突厥,准备多年,上上下下都渗透成筛子了。就这还要等到草原白灾,才由李卫公一击得手。打得行云流水,一战立威。后来薛延陀,也是前后多年筹谋,最后在诺真水一锤定音。

    可惜后面太宗皇帝多少也有点飘。尤其是三征高丽,花费不小,效果有限,不但加重了两蕃的负担,开了个坏头,给了胡儿印象不好。

    高宗朝以后,也有府兵制败坏的问题,也有朝廷举措失当的问题。尤其大非川一战,薛礼晚节不保,大唐坏了金身。从东到西,草原处处烽烟起。国朝对草原渐渐力不从心,前有突厥复国,后有回鹘崛起。

    武朝以来,国家多番摸索,改革财税,定下募兵之法。至开元年间,边军总算重整旗鼓,覆灭突厥,压制吐蕃。怎奈何刚刚看到亮光,就闹出个安史之乱。然后河陇陷蕃,彻底完蛋。嘿……

    李老三说着说着,口气就无比惋惜。

    别都鲁、速合、兀里海几家的部落如今就在附近,也被抓来陪吃。

    兀里海年过五旬,满脸老褶。对于什么华夏一体,什么贞观朝,高宗朝,老牧民一脑子都是糨糊,但是看说起山北,又不禁眯眼回忆了往昔,道:“漠北有甚好?若好,我等何故南下呢?

    一场白灾,嘿嘿,牲口死个大半,人也活不下。那是真冷啊。”明明是五月春暖花开,他却不自觉地将袍子裹紧,好似真有寒风透骨。

    郑守义看看这老货,漠然摇头。

    听王义说,这老货突然身子骨就垮了,如今已将队伍交给了后生阿如那,自己则回到部中养老。郑二打趣道:“草原苦,要你去朔州养老怎么不去?”

    对自家弟兄,郑大帅是很讲究的。

    愿去幽州,愿留朔州,又或者有其他想法皆听凭自愿。

    如需置办产业田亩,郑二也都会让人帮忙安顿。

    不论是在镇中的,或者他力所能及的地方,还要定期差人登门问候,了解情况,纾解困难。

    总之,凡是跟过郑某人的弟兄,就要尽心看顾,不论汉胡。

    老牧人笑道:“城里过不惯呢,还是睡帐篷踏实。呵呵。”

    郑守义又摇摇头道:“帐篷有甚好睡。”

    帐篷?反正他老屠子是睡够了,还是房里的软榻舒服。晴天还好,若遇上雨天,外面大雨里面小雨。又或者是冬日宿营地寒,不管铺多少干草,哪怕架起毡床,也不论被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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