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骑将出身,但是今日李哥准备玩把步战,显显手段。

    看渡船过来,李思安由两位护卫搀扶着上船。

    好乖乖,李哥七尺大汉足足两米一高,还罩了两重铁甲,那就是三百斤开外的人型高达,上来就踩得船儿猛晃。船身猛然向下一沉,哎呦,李思安将军心中立时后悔。

    这他娘的万一翻了船,直接沉底没跑,想不淹死都难呐。

    可是上也上来了,李思安便不多想,将硕大的盾项放下,准备过河。

    盾项就是挂在铁盔上一围札甲,平时可以皮索收起,用时放下。解了皮索,甲页“哗啦”垂坠下来,一层层、一圈圈,将整个脸庞、头颈乃至肩背笼罩,只在面前留下一溜窄缝,露出眸子。

    这样就不怕箭雨。

    李思安握紧手里的七尺陌刀,准备过河大显神威。

    他这一上船,后面的梁兵都疯了般往前挤。

    能不急么,这货若死了,弟兄们都别想活。

    朝廷是赦了一波逃兵不假,但跋队斩这条规矩可没废呐。

    结果就是李思安正在等开船,冷不丁就被人从船上拽下来了。哎?懵登转向的李将军纳闷,爷爷怎么下来了?而且受限于盾项遮蔽,视线不畅,左扭右瞧也来不及弄清状况。

    就听边上一将道:“大帅安心观战,且看儿郎破贼。走,速走速走。”

    都不等李哥回魂,船只就纷纷离岸,冲着北边去了,生怕李思安又来添乱。

    看滩头开局就猛杀猛打,沙场老司机郑守义蹙眉道:“头儿,梁贼这不对劲呢。要在此拼命么?”不怪老郑疑惑,前面几次都是装装样子,突然这么勇,却是有点意外。

    再说梁军是前天得到援军,只歇了一日就来猛打?

    许多人只怕体能都恢复不过来吧。

    再说,大年初二来拼命,这样好么?

    可是不管郑守义怎么疑惑,梁军今天的作风是非常凶猛。

    不到半个时辰,济水北岸就站定了二千多梁兵,两军阵前各躺了一地死伤。周德威督着数千甲士在那里猛杀,却好像总是少了半口气,虽然也似乎是压着梁军,可就是无法击乱,击溃,肃清。

    反而是梁军源源不绝上岸,前面一波还没杀完,后头一波梁军又已跳上来,然后双方继续苦战。

    许多无知文人总喜夸大骑兵的作用,但事实上,战场的中间,从来都是步兵,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精锐的重甲步兵,并且是主打肉搏的那种。

    不要提草原铁骑。在唐军的分类里,“铁骑”这是专用名词,那是专指具装甲骑,或者半具装甲骑,最次也得是个人披重甲。那草原胡儿穷得喝风,马蹄铁都不一定配的全,浑身上下几两铁?也配称铁骑?

    再说,他们的精髓是跑得快,并不是真能打。

    如果抛开马匹这个因素,精锐重甲步兵的训练,恐怕比骑兵还要难得。扛着几十斤铁甲,抱着八九斤么十斤重的大枪,遵守纪律,持续作战,面对枪林箭雨,尤其面对甲骑突阵,还要闲庭信步不慌乱,这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

    因常年在边塞作战,战场环境客观要求更强的机动性,并且塞外胡儿本身也没有成器的步兵,所以,虽说辽王也重视步兵建设,与梁军相比终究有差。

    具体到高邑战场,就是辽军除了铁林军这一万步军,其余皆为骑军。

    义从军这帮草原牧骑,玩玩骑射还行,下马步战肯定不灵。而面对梁军的这些铁罐头,义从军的骑弓也就剩下个挠痒痒的作用了。

    保定军三千骑的看家本领也是骑射,如今固然凑合能用马枪,下地可能也能走两步,但是对上梁军,战照样不灵。

    既能上马纵横,也能下马地斗的,就只有豹骑军和毅勇军这一万四千多人。但是,用这一万多精锐跟梁军拼消耗,哪个将军也舍不得。

    城下低调而残酷的厮杀,看得老郑一阵阵心揪。

    他努力地回忆上一次是在哪里看到这种场面,可能是受到眼前场景的刺激,居然一时想不起来。好像,似乎,跟梁军作战,这种血腥的搏杀总是不可避免的一个环节?

    却见辽王大手一挥,道:“让辅军上去,将梁贼给爷爷撵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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