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勍借花献佛,便将李思安所述细细道来,末了道:“嘿嘿,贼子是不知我军手段,以为有条河就能挡住我等。

    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不论有甚诡计,我以力破之,怕他何来。

    他即想诱我过河,爷爷也正想过去,倒要看他能奈我何。

    辽贼三万交给末将,王帅只需击破赵贼即可。”

    背水列阵?怕个蛋。

    无知文人说是什么兵家大忌,其实呢,在梁军是常规操作。

    不得不说,听了韩勍献策,王景仁非常心动。

    前面两次干瞪眼,双方都表现出慎重、谨慎的做派。再去,还是大年下,很难说贼兵会否心存懈怠,或者真的可收奇效。

    想他王茂章领兵纵横南北,亦曾削过大梁天子的脸面,何时这般窝囊过?他是没办法,他得防着友军拆台呀。

    远了不说,就说在夏州一战,他亲眼看到还没咋打岐兵就自己跑了一半,若非辽贼反应够快,没让杨师厚捣乱了侧翼,周德威那几万大军就完啦!

    如今辽贼三万,赵贼二万,赵兵羸弱不堪用,两边能否配合紧密无间?想想就不可能。

    既然韩勍等梁将主动请缨,配合上好像反而更靠谱吧?

    诚如李思安所料,王景仁并不是个面团性子,之所以怂,那是被逼无奈。既然这些老货这般殷切……

    王景仁王大帅左思右想,感觉可以搞一把。只是,这就与自己的持重之策相悖了。更关键他揣测圣人的心思也想持重,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嘛。

    内心在坚持持重与渡河北进之间反复纠结,眼角却瞥见韩勍的神色渐显不耐。王景仁陡然惊醒,万万不能持重了!

    这帮老流氓无法无天,若是不从,弄不好自己要糟。

    “韩帅有几分把握?”王景仁恨恨想到,奶奶地,既然你们这些杀才要打,反正是你们顶前面,赢了爷爷是主将,少不得一份功劳,输了,那就是你们冒失浪战。反正有人背锅,怕个球。

    其实,王大帅也没觉着能输,打不动大不了就退回来么。

    ……

    是夜,辽军斥候回报,梁军在济水南岸异动,似有渡河之意,且不止一处,有两处都在准备。

    河北大地不比塞北严寒,正月里河水也没上冻,大军过河还得过桥。

    这济水原先辽军搭过桥,后来拆了。

    前两天梁军过河又搭了一组,没拆,两边都放了点人盯着,偶尔互相射几箭,没有大打。梁军在两处同时准备,这是要两路并行么?

    开平五年,天佑八年。

    正月初二。

    清晨。

    郑守义一大早就跟着辽王出来。

    隔着济水河沟,就见高邑对面的梁军明目张胆地准备搭桥渡河。辽王一面派人去东边成德军营,提醒友军小心应对,若有状况及时来报,一面下令全军戒备,迎接当面敌军的挑战。

    此次由周德威的铁林军出城列阵,其余各部则随时准备。

    成德军营在东边二十里处,就怼在梁军桥头不远。

    为啥不一把火烧了桥呢?因为意义不大。

    周边不缺材料搭桥,河沟也不宽,梁军人又多,你烧了这桥转天就再搭一座,且位置还不定在哪,应付起来更麻烦,不如留着省心。反正人过来需要时间,盯紧点来得及反应,且赵军有营垒遮护,梁军过河反要吃亏。

    郑守义陪着辽王站在高邑城头,登上城门楼子,凭高远眺对面的梁军。

    但见河对岸上万人忙忙碌碌,正在搬着器械下河,准备划船过来打桩子拉浮桥。小船上的军士们顶着大盾,贼头贼脑地。

    又看东边友军大营,有点远,还隔着寨墙,看不到寨子里的情况。但是凭经验,郑大帅估计那里一定是乱哄哄吧。而成德军的对面,也集结了万多梁兵的样子,同样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大真。

    眼前梁军在漫长的河道上开始渡河。

    铁林军显然不能打散了上去咬人,即容易乱套,也无从发挥兵力优势,只能以千人左右为一阵,沿河布列,尽量拉开架势。

    梁军则把“灵活”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觑得阵间空处就来,看辽军要过来了就转向。辽军再说训练有素,也不能左右乱跑。

    辽王看了片刻,眼见一部梁军就要靠岸,手指着正在渡河的杀才,对身边一将道:“契苾将军,你引兵去冲杀一阵,试试梁军斤两。”

    那将闻言躬身行礼道:“喏!”罩上铁盔就去了。

    契苾部,要说也是草原上的名门望族。其先祖出自铁勒,南北朝时在西域焉耆以西的鹰娑川,即巴音布鲁克草原游牧。曾在西域建铁勒汗国,高昌、焉耆、伊吾皆服属之。

    贞观六年,受一代天骄太宗皇帝大义感化,契苾何力率部归唐,被太宗皇帝安置在甘、凉界内,之后契必部就常年充当大唐的打手兼马仔。

    不过,随着唐朝风云变化,契必部也兴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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