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敲起大拇哥,赞一声:“高!”

    葛从周的铁林军万多人,就在浮桥边上背水列阵,枪口向南。

    毅勇军护在铁林军的两翼。

    对面的龙骧军万余骑眼看辽军严阵以待,盔明甲亮,步伍严整,不逊于梁军,亦不敢贸然突阵。

    北面铁林军、毅勇军近二万人,铁甲如墙。

    南面梁军万余骑面北而立,铁铠镂金银,被缯绮,华彩炫耀。

    为什么要说梁军华彩炫耀呢?因为他们是真的骚啊。

    辽王的队伍,主打一个朴实。虽然各种装具齐备,用料也很扎实,虽然他们也会在盔甲上,在马匹上做些装饰。比如给马爷披个彩毡,挂个饰物,甚至有夯货也会把老虎头顶起。但是总体来说,风格比较朴实。

    梁军则不同。作为侍卫亲军中的翘楚,龙骧军主打就是一个花。

    从士兵到将官,都是从头花到脚。

    铁甲皆以大红牛皮做底,甲叶漆以黑漆。

    胸前铜镜光灿灿,盔顶的盔缨红艳艳。

    这是人。

    战马不论是否披甲,都罩着一领绚丽的锦绣。

    当初阿保机在山北看到郑大帅的队伍,感觉自己像叫花子。

    现在郑大帅看对面的梁军,也感觉自己像叫花子。

    双方就这么隔着三四百步,如同两只凶兽互相审视、打量,想要找出对方破绽,一时却都不急出手。

    如此对峙至日暮时分,喝了一天风,两军各自回营。

    ……

    韩勍回来,虽只是空跑加站了半日桩子,仍觉十分疲惫。几十斤铁甲罩在身上,又不能一直骑马,韩将军其实大半时候也得站在地上,能不累么。

    将铁盔放下,倒在木榻,将双腿垂于榻沿,任婢女脱下靴子,将冻得冰凉的双脚放进温水里细细揉搓,真是舒坦。

    正昏昏欲睡之间,听卫兵禀报:“李思安将军求见。”

    李思安?他来干什么。

    半梦半醒的韩勍不情不愿地起身,转到前堂,李思安已在座等他了。

    “贞臣呀,何事如此着急?”有些腹饥,令从人端上酒肉,韩勍边吃边问。

    李思安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探手过来,掰走半条腿啃了两口,道:“韩哥儿,这仗打得窝囊啊。你我追随圣人以来,何曾如此?

    数万大军堆一堆儿,战又不战,走又不走。”

    韩勍心说,你这就是满口胡柴,三哥打得窝囊仗多了。

    再说,这次也还行吧。一路推进到此,其实战场主动始终在我军手里,明显是压着贼兵在打。

    而且,在韩勍来看,对王景仁烦归烦,这老小子稳重用兵的方略他觉着没错。

    为筹划此次北伐,圣人准备数载,这些内情韩将军还是晓得的。过几日,等罗周翰那几支队伍过来,北面行营战兵将超过七万之众。此外,身后还有天子、杨师厚的数万大军随时准备出动。

    如此阵仗,当然是要稳扎稳打。

    看韩勍不接腔,李思安道:“堆在柏乡也不是个事,我想请命向西走走,看看那边能否渡河。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能任由辽贼这般嚣张。”

    韩勍张嘴打个哈欠,道:“你欲何为?”

    李思安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试探试探辽贼斤两。你我两部,二万余精锐,过河看看辽贼怎么应对。

    柏仁辽贼没守,柏乡也退了,我想瞧瞧这高邑他要不要。”

    看李思安说着开始眉飞色舞,韩勍就感觉奇怪。

    到柏乡,他韩勍就不着急了,李思安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但是有些话也不好明着问李思安。有默契给王景仁拆台是一回事,明目张胆搞勾连给主将下绊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让三哥知道,绝无好下场。

    又想,试探下敌军倒也应该。

    辽王对梁军所知不多,梁军又何尝不是如此,除了知道辽贼马多,对面敌人究竟有多少兵马,里面多少精锐,多少鱼腩,也是一概不知。

    在脑海里将附近地形想了两遍,韩勍犹犹豫豫道:“也罢,你先去做准备,待明晨我与王帅商议后再做定夺。

    记得,无令不可轻动。”

    李思安闻言道:“晓得!”

    此次出征,王景仁最大的顾虑就是手下这帮兵头不听话,若在战场上逡巡不进、有令不行,那他真就凉透了。所以,王大帅是打定主意持重用兵,主动进攻是绝不开口,非得等这帮杀才们忍不住了,他再顺水推舟。

    韩勍主动请令出击,王景仁心里持谨慎欢迎态度。因为他也需要通过这种试探来摸清敌军状况。在之前的斥候战中,辽贼十分硬扎,这边一个活口都没抓到,反倒折了不少人手。

    王大帅想着,哪怕碰个瓷呢?捡几个活口回来问问话也行啊。

    作为主帅,每天的功课总要有点内容不是。

    十二月廿八日。

    大清早,梁军就在柏乡以西大约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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