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师空狠心将小师弟送还寺里,便与师律两个联袂出城。

    师空出手阔绰,赞助了师律两匹脚力,一包盘缠,师律和尚不是俗人,口宣佛号笑纳了这片心意,便策马南下去求学禅宗经义。

    师空便先到城外郑家庄里,寻了郑安留在此处的人手领路,一人数马,径向西往振武军而来报信。

    二嘎子师空师傅一路风餐露宿,十一月十三日抵达朔州,如愿见了郑安。

    在振武军,郑安哥如今也是一号人物。挂着节度府馆驿巡官的头衔,面上主管镇里馆驿,底下其实是郑二的细作头子。

    自他负责刺探内外情报以来,工作进展其实一直不顺。

    定州的军将们,平常也就是吃喝打屁,没什么要紧的消息。

    刚刚在幽州办了个院子,结果大李跑晋阳去了。

    最近,他正计划到晋阳再办个院子,只因人员没有妥当,是以暂未落成。

    不成想,老伙计突然给他带来个劲爆的。

    听了师空所述,郑巡官只觉着火烧屁股,片刻不敢耽误。他当然知道事情紧要,最有效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立刻给李三报信,必能防患于未然。

    问题是不行啊。

    哪敢耽误,他拉起师空上马,就南奔定州而来。

    十一月十七日。

    郑安抵达七百里外的定州时,义武镇已是枕戈待旦了。

    王教主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与梁朝的冲突会以这种方式开始。

    他真心不想跟梁朝闹翻啊。

    几乎是在得知儿子进入成德界的前后脚,深州守军被魏兵屠戮的消息就传到了镇州。面对石公立老泪纵横,王大帅竟是无言以对。

    作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藩镇,王镕的生存之道就是左右逢源,花钱买平安,绝不抻头惹事。

    他不知道该表扬石公立的一颗忠心,还是应该恨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更不知道,是否应该派人出使,去与天子说明误会。

    还来得及么?

    晃哥咱是儿女亲家啊,怎好如此辣手?

    好在子侄们都已平安归来,上下没了后顾之忧。于是,对梁朝的背信弃义,现在是镇中上下同声讨伐。

    但是,嘴炮可撵不走梁军。

    至于怎样能够送走梁军,王大帅是完全没底。

    苦思数日,王镕决定两手准备。

    一面,他立刻遣使赴梁朝交涉争取,万一是前线将领胡作非为呢,说不定还有挽救的余地。

    同时,他下令石公立回去立刻攻城,赶紧把州城拿回来。城里就这么点人,啃下来,朱三有啥诡计都得黄汤。

    石公立咬牙切齿地回到前线,调集大军攻城。

    其实,老杜动手次日,他就可以攻城。但是石将军偏不,他非要先回来拜见赵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尊重咱们王教主,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总之,他就没有立刻动手。

    也许,石公立是成竹在胸,觉着自己才是地头蛇,城里这点梁贼不足为虑。可是,当他真的下令攻城,却发现事情有点麻烦,城里的这点魏兵是相当辣手啊。

    就千多人,愣是将深州守了个铁桶一般,石将军领兵连番攻城未果,反倒折损许多士卒。

    这就难受了。

    尤其南边梁军主力正在向河北集结,原说是调来讨伐卢龙,现在看,究竟是打卢龙还是捶成德,谁说得准?

    朱三又不是没打过成德。

    王镕感觉不请外援是活不了了,东瞧西看找大哥。

    刘守光不靠谱,连亲爹都背叛的人,你敢信?

    那就剩辽王喽。

    甭管那多,王大帅厚着脸皮把梁公儒抬出来,请他亲自跑一趟,去晋阳搬救兵。为防远水不解近渴,向定州求援的使者也同步出发。

    定州跟镇州就隔着几条河沟,使者早上出发日暮已到。

    李承嗣听说成德如此变故,立刻与郑守义议定了几套应对方案,只等辽王军令。这哥俩都非被动挨打的性子,一边等回信,一边已将斥候大大方方派出。

    这哥俩早就想好,万一事急,该干也就干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然,面上都不着急。

    毕竟,若能等到辽王军令再动手,终归少些麻烦不是。

    在此气氛下,听说李小喜要勾结张万进造反,郑爷的心情那是可想而知,对眼前这个秃头乌鸦就尤其反感:“师师个甚?这不二嘎子么,剃个秃驴,爷爷就不识得你了。

    奶奶地乌鸦嘴,见你就没好事。”

    从幽州到朔州,再折腾到定州,师空大师一路骑马狂奔,大腿的嫩皮都磨破两层,结果好话没有一句,劈头就挨老黑斥骂。若是常人遭此不公,定然不平。不过师空大师如今是有道的高僧,戒断贪、嗔、痴,完成断、舍、离。

    耳闻郑大帅的恶言,师空竟不恼,打个稽手礼,娓娓来道:“施主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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