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廷隐也不耽搁,等赵王写好了公文,就由梁公儒陪了,快马直奔深州回转。

    一行连夜赶路,次日天明入城。

    石公立就见了赵王措辞严厉的手书,字里行间,怨气跃然纸上。

    本来大教主亲笔都是一手隽美的楷书,放千年以后都得拍个千把万上亿的,这次字都飞起来了。还有梁公儒跟来,石公立知道这次是顶不住了。

    一把老泪不禁落下,石公立戟指门外,泣曰:“朱氏灭唐社稷,三尺童子知其为人。而我王犹恃姻好,以长者期之,此所谓开门揖盗者也。今移我至城外,惜乎,此城之人今为虏矣!”

    石公立是当着杜廷隐的面说的这席话,闹得梁公儒很不是滋味。

    打人不打脸呢,你当着家奴骂主人好么?老梁是既佩服石公立这个坚持,又恼他愚蠢。你哪怕应付应付呢,等各家儿子回来,再将他们撵出去呀。

    这千多只猪,进了自家圈里,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这是何苦呢。

    杜廷隐就在边上看着,这话他老梁也没法明说啊。只能一边给石公立使眼色,一边假装劝说道:“石公何出此言呐。天子北伐,我等出不了大力,出点粮草也是分内之责。休再多言,你家大郎眼看回来,这是何必。”

    说到自家儿子,石公立感觉被刀尖顶在腰眼,一时语塞。

    这些日来,他是刻意不去考虑此事,自我麻痹,身边也无人敢提,他也就假装没有。此时被梁公儒点破,石公立的心防瞬间塌了一角,默默咬牙不语。

    堂中静了片刻,杜廷隐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他知道天子为了让成德落力配合,并无继续扣留肉票的打算。而且人都已经上路了,若再拖下去,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奈何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装得云淡风轻,静观事变。

    等待。

    石公立捏着赵王的手书,终于是一语不发地走了。

    杜廷隐不好多问,也将袖一甩走掉,只将梁公儒晾在这里。

    两个时辰后,石公立领着一众人马默默出城。但是杜廷隐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将副使丁延徽、魏将夏諲唤来,开口就道:“事不谐矣。”

    丁延徽倒是生得仪表堂堂,小方脸,明眸皓齿,看似个正面人物。只是这双眼睛过于跳脱,上下左右翻飞,道:“杜公何出此言?”心说,石公立不是出城了么,怎么就是不谐矣?

    魏将夏諲是新生代的魏博牙兵,因其积极向天子靠拢,此次北来,任魏兵主将。听两位上官说话,他也不敢插口,就静静地听讲。

    杜廷隐道:“成德素有不臣之心。虽受天子封号,实与辽贼私通有年,岁岁向辽贼售粮。哼。王镕之心我岂不知,无非欲将成德世世传之子孙,以为私产。

    呸。大梁混一宇内,如江河入海,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但是乱臣贼子总要负隅顽抗,可恨呐。

    哼,你等只看石公立出城,却不见这厮在城里尚有兵三千。此乃何意?若我所料不差,王廷珪等归镇之日,便是贼子驱逐我军之时。

    我等身负王命,岂能坐以待毙?”

    丁延徽一双眼珠不知又转了几转,道:“杜公之意?”

    杜廷隐道:“如……差点就把“如魏博故事”吐出来了。没办法,那一战打得过于精彩,一千长直军入城埋伏,里应外合,团灭魏博牙兵。想一想,杜爷都觉着让人心潮澎湃。

    总算记着还要魏博兵出力,老杜临时改口道:“吭吭,不如今夜尽屠城中赵兵,据有此城。并急遣人回报圣人,敦请大军早至。”

    丁延徽道:“此次北伐卢龙,正要成德出力。如此,岂非坏事?”

    杜廷隐义正言辞道:“取深州正为北伐扫清障碍,怎么坏事?后路不靖而欲建功者,未之有也。”心说,你这蠢猪懂个屁。

    辽兵是那么好打?早两年在河北,两家二十多万人对峙数月都没敢动,怎么这次就能一举建功了?照他老杜看来,梁军大举北上,辽贼必会针锋相对,弄到最后,还是得硬碰硬做下一场。

    既然如此,就不能留着成德这个首鼠两端的老狗在侧。这个帮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放在身边,鬼知道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以杜中官的盘算,根本不必急着找辽军拼命,就先拿成德开刀,把河北道路打开,然后两路大军并进,挤也挤死卢龙。说不定还能引得辽军出来,正好以逸待劳,剁了李可汗的乌龟头。

    总之,杜中官对于借道成德打卢龙很有看法。

    再说,如今哥几个在城里肯定跑不了,哪天赵王翻脸,爷爷就是瓮里的王八。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管他那多,先取了深州保住性命,后面走一步看一步。

    哪怕卢龙并不成,拿下了成德,也是大功一件,亦为再征卢龙铺平了道路,里外不亏,公私两便。

    你等酸丁,除了写酸文捞黑钱,还会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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