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头的汉子略作思索,一抬手,先将两个娃娃拨到旁边,就有村民将娃儿护了。这汉子上前两步,向郑守义拱手道:“可是郑帅当面。”

    郑守义道:“是我。你认得我?”

    那汉道:“怎么不识。某曾在辽王亲军营做个小卒,与郑帅见过数面。”

    “哦,竟是袍泽。怎么称呼?”

    “孙鹤。”

    郑守义听着一愣,将这汉看了又看,越看越觉眼熟,道:“孙鹤?我记得刘大手下有一将叫孙鹤,不会是你吧。”

    孙鹤道:“正是区区。”

    当年刘守文在魏博战死,所部有些跟了刘守光在义昌,但多半都回了卢龙,跟着大李的不少,这孙鹤正是其中之一。他曾是刘守文麾下干将,不愿投刘守光,就跟了大李,在亲军营里做个队头,去年被安置在此做了里正。

    新得一地,就要从军中安置老兵、伤残在乡里,授田置业自不必提,还得担任基层官吏。这既是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也能加强对地方的控制。

    此乃辽王惯用的手法,郑守义在易定也是这么干的。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了。

    郑守义指着那孩儿道:“这是谁家孩儿?”

    孙鹤看郑守义没有恶意,当然,他也不怕郑二有恶意。这是辽王眼皮子底下,朗朗乾坤,怕个锤子。解说道:“其父郭简原是河东牙军,早几岁战死。

    不久,其母又死,投在姨母家里。

    他姨夫常思前岁应募,正在周帅帐下效力。他家田地分在本村,因常思在军中当值,家中乏人管教,若冲撞了郑帅,还望勿要挂怀。”

    郑守义没想到竟有这般渊源,他本来就喜爱这个娃儿,又听说是周德威部下的子侄,更觉亲近。笑道:“我是看这娃娃胆子不小,心中欢喜。怎么,你等这是要跟我火并么。”

    “岂敢岂敢。”

    那孩子早已被家人领走,孙鹤也忙让村人散了。

    郑守义眼见时候不早,招手让儿子取来一把银铤子放到孙鹤手里,道:“本当请老弟兄吃杯水酒,只因我军务在身,便请孙兄代劳,余钱给那娃儿吧。”说罢翻身上马,领着军队过境去了。

    待大军走远,一回头,见几个老兄弟都齐刷刷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子,一个大写的“馋”字全刻在脸上。

    孙鹤见常思娘子韩氏拉着娃儿未走,就在不远处望着这边。便将一个银铤丢给身边一汉,让他去置备酒肉,张罗吃喝。他自己过去,将剩下的银子都交韩氏手里,道:“此乃郑帅所赐,拿着吃用罢。”

    便领着一众老兵吃喝去也。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郑守义进城,军队被安置在城外军营。

    按辽王惯例,军队都在城外营区驻扎,将领入城只能带些护卫。

    不同阶级,可以带领不同标准的卫队,似郑守义可有护卫百人。

    进了晋阳宫,来到一处偏殿,殿中央摆着一副巨大的沙盘,上面插了各色小旗。郑守义一看就是河东、河北的地形,辽王正与几人在沙盘边上指指点点。

    此时日头正好西斜,殿内侍女开始掌灯。

    彩霞与灯影摇曳,别有一番风味。

    见郑二到了,辽王开口就问:“带了多少兵来?”

    “毅勇军全来,先到千余骑。”郑守义答道,“其余在后面,够么?”这次郑爷决定只带毅勇军南下,留了大寨主看家。

    辽王道:“行了。你才回来,军士要休整,疲军来也无用。”

    “这是要怎么?”使者只说梁军有异动,具体情况并未说明。郑守义揣测,肯定是梁朝又在搞事,看了眼前的沙盘,更加确定。

    辽王道:“杨师厚、韩进通屯兵潞州,近日反复试探挑衅。

    魏兵已有数千在深、冀,正与成德勾结,似要接应大军北上。

    河中、晋、绛一线,梁军亦集结了三五万兵,蠢蠢欲动。

    朱三忍了数年,只怕要跟老子算总账喽。

    呵呵。”

    “夏州才打完,又打?”一听此次梁军动静不小,郑守义也郑重起来。

    对梁兵,二爷还是很尊敬的,要不然能跑到振武军躲着么。

    振绪军舒坦呐,周边全是撮鸟,想打谁打谁。当然,对这些蕃部还是要有所选择,顺者昌,逆者亡,哪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

    反正跟义武相比,振武军就是天堂呀,好歹不必天天提心吊胆。

    梁兵嘛,也不是就打不过,主要是憋屈。

    便听辽王道:“我兼并河东,日渐稳固,再不打,他睡不着觉哇。”

    他言辞似乎轻松,奈何语气明显透出三分紧张。旁人或者感受不到,郑守义跟了大李子二十年,却感觉十分清晰。

    郑守义问道:“可知梁军动兵几何?”

    辽王抬眼看向周德威。

    周德威就用一根竹竿在沙盘上指指戳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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