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农家,大李的心情都很愉悦。

    郑守义陪笑道:“转眼过年,俺这不得了许多牛羊,给送过来些。”

    “好。二郎啊,你在义武这些年不白干,有心了。”

    辽王与几个老农道别,出门也钻进一辆马车。

    郑二也不客气,跟着钻进来。

    车上,辽王笑眯眯将郑二看了又看,道:“你怎么跑天德军去了?”

    郑守义做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形状,说:“哦。去振武军前,我曾向三郎请教。这厮素有歪才,道麟州、天德军可去走走。

    我想着初来乍到,麟州折家是大族,未必买账。

    那天德军爷不疼娘不爱地,或者好说话些。

    便过去看看。”

    辽王斜靠在车厢壁上,随口问道:“那你看,麟州如今能买账了么?”

    “嘿嘿。”郑守义搔搔头道,“这不好说啊。”

    “怎么?”

    “俺在夏州那边破了不少部落,似乎有些是认他折家地。嘿嘿。”

    “哼,已经告到我这里来了。”

    郑守义把腿一拍,道:“啊?还敢告状。”

    辽王挥挥手,道:“莫闹。嗯,无妨,杀了便杀了,有甚打紧?过了年,你押一批粮食过去,吃顿酒也就揭罢了。哼,你不杀他,他还不来见我呢。”

    麟州本归振武军管,是河东的地盘。但是辽王来镇数月,刺史折嗣伦影子都不见。直到八九月间,这厮才借着告状的由头过来。

    就是个借口。

    折嗣伦这老小子哭一嗓子表示受了委屈,辽王温言抚慰……

    多么和谐。

    郑守义很能体会带头大哥的心意,凑趣道:“哥哥怎么遣兵来打夏州?”

    “薛阿檀没跟你说?”

    “说了,言是应付什么李茂贞。只是我觉这李茂贞与我军并无交情,谁要看他面皮了。且我观其兵很不成器,十分散漫。他五六千人,我数百人突阵,便冲乱了。这么一帮废物,买他几两面子?”

    “你呀,一方为帅,这般莽撞怎行。”薛阿檀早就汇报了郑守义的丰功伟绩,辽王道,“你在北边不晓得,我这里差点就跟梁军打起来了。

    梁军在东面有数万精锐,欲经魏博北来。

    又拟于泽、潞、晋、绛同时动手。

    从前我军窝在卢龙一地,地势不利,十分被动。如今既有了河东,总不能还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郑守义凑趣道:“对对对,制人而不制于人。”

    辽王道:“嗯。正巧李茂贞来信,相约出兵,我亦有心一试。

    彼时刘知俊才反了,若能牵制梁军片刻,这边也好过些。便让薛阿檀去了夏州。这边又让周德威、符存审去打晋州。

    后来杨师厚回军,他俩就撤回来了。”

    郑守义做贼一样小声道:“哥哥,周德威、符存审靠得住么?”

    “看看吧。”辽王不知可否道。

    说到“造反”这两个字,郑守义怎么听怎么别扭,实在按捺不住,问道:“唉,我看这刘知俊有些能为,怎么反了?”

    辽王心说,还不是老朱想削藩,操切了呗。但这话好说不好听啊。郑守义对这俩字敏感,辽王何尝不是。就不愿意接茬,道:“你怎知刘知俊能为?”

    郑守义道:“李继徽这不也在夏州么。有次这厮吃多了酒,道是吃了刘知俊许多苦头。说有一次,他与李茂贞合兵五六万人,为刘知俊数千兵杀得大败。

    我盘算着,那这刘知俊不比咱逊色吧。”

    辽王遂将刘知俊的有些事迹给郑二说了,最后总结道:“据闻,朱三原拟让这厮做北面行营都统呢。”

    “哎呀。幸亏。啧啧。”郑守义没话找话,又道,“我方才见个叫甚石敬瑭,有些勇力吧。”

    “嗯。怎么,看上了,领走。”

    “嘿嘿。那不能够。”

    “正好你来,明岁我还要在西边打一场,不能总让朱三先动手……

    也不用李大、郑二怎么合计给梁朝添堵,梁帝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

    杨师厚到晋州,周德威、符存审就跑了,但是杨将军东西转战也很疲惫,加之关中暂时未见岐军来攻,也就不急回师关中。

    结果凤翔军是没来打长安,却跑去围了灵州。

    刘知俊投李茂贞,可不是孤身前去,随行还有大军呢。

    李茂贞如今地盘不大,想想不能将他安顿在凤翔。

    刘知俊太能打,在家门自己睡不踏实。

    李茂贞脑筋一转,计上心来。长安、夏州肯定都打不动,就跟刘知俊允诺,让他去打灵州,拿下来就归他。

    灵州,就是后世的银川一带。灵州地处黄河后套,是朔方节度使的驻地,本任节度使韩逊,也是个站队梁朝的藩镇,正好让英雄去打英雄。

    于是李茂贞以刘知俊为主将,发兵来打灵州。

    朔方节度使韩逊遂向梁帝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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