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儿,郑二向李三又问了许多,李司马也就东拉西扯给他介绍,什么党项羌,拓拔家之类,说的头头是道,弄得好像他去过一样。

    不过郑守义确实收获不小。

    也不晓得,这小白脸怎么懂得这么多。

    两日后,李崇武启程返回幽州,郑守义则还有的忙。

    王寨主听说郑哥要移镇振武军,欢喜到不行,乐呵呵主动表态道:“义武这地方实在不好。哥哥走后,我这日日提心吊胆,只怕哪日一睁眼,汴兵便杀到城下了。”当下表示支持,扭头就去找几个手下商议。

    周福贵现在领着二千步军,已是个主力山头。郑东主要去振武军,周将军没道理不走,只是言及手下军士可能有家在这边不愿走者,比较忧心。

    老马匪很通情理,都不勉强。

    又问蔡海江。蔡将军初闻时有点犹豫,但是略一思索,感觉还是跟着老郑好混。换个李承嗣做上司,不熟,未必是福。也表态愿意跟随。

    兀里海早从别都鲁那里得了信儿,他愿意将部落都搬过来,没有二话。

    常捷军表完了态,就轮到牛犇了。

    这把老牛却显得纠结万分,看他这个表情,郑二也不让他为难,揽着这厮肩膀,道:“老牛,你看看也奔五十了,代北苦寒,你就不要去了。李承嗣那边,我也有几分薄面,你本事不差,留下不会吃亏。”

    郑大帅这般通情达理,牛犇有些不大过意了,抹起一把热泪,道:“郑头儿,非是我老牛不愿追随,实在是走不动喽。我已四十有七。”

    说着,老牛也不顾天寒,将衣袍解下,露出前胸后背许多伤疤。那七横八纵的,还有前后通透的贯穿伤,许多肌肉都呈扭曲之状,身体如同碎拼起来的一般,着实可怖。

    真不知道这是怎么活下来地。

    哎呀,姜水又他妈擦多了,老牛的眼睛蛰得睁不开,泪水横流道:“在北地,每每天寒、变天,我便十分难挨。

    早年还好,这两岁是一日不如一日。

    银枪军怎么调遣,郑帅只管安排,只是牛某就不能陪大帅北征了。”

    说着,牛将军扑通跪地,给郑二磕了头。

    这是极重的大礼。

    老牛作态,许多将官本有怨色,待看了他这身疮疤,皆有物伤其类之心。

    而且,老牛这是要交兵权的意思,态度诚恳,也就不再计较。

    郑守义坦然受了这大礼,然后将他扶起,道:“这样,刘三,你费费心。凡愿留在义武镇者,都拨给牛指挥,仍做银枪军。牛犇,我虽去了振武军,但留下许多弟兄,不论是在军还是还家,你都给我照看好了,不可使一人委屈。”

    众人齐齐拜倒,皆赞郑帅高义。

    牛犇道:“郑帅宽心,必不辱命。”说着一招呼,一个壮小伙上来,“来,给郑帅磕头。”押着那小子给老郑磕了头,道:“此乃我长子牛宝,牛某这身子是不成了,便让此子代我追随大帅左右吧。”

    牛宝?

    牛黄,狗宝?

    算算日子,这厮该是在平州娶得婆娘,儿子最多十岁出头,这他妈都成丁了吧,估计是哪个蕃婆子带来的野种没错。王八蛋,名字都不好好起。“你这厮,咋不叫狗宝呢。”

    老牛苦了脸道:“俺又不姓狗。”

    “行吧。”给身后次子道,“这个,这个牛宝跟着你了。”

    这还是小郑的头一个小弟,非常开心领着在旁站起。

    张居翰已经知道自己将要留任义武镇监军使。他年纪真是不小,去代北,保不齐就得死在那里。等待众武夫都说完,老中官就出来,向郑守义拜道:“郑公此去,老奴不能追随,十分遗憾。

    我有一儿,虽是个中官,却颇有胆气,便烦劳郑公提携一程。”

    说着,老中官拉出义子张继恩来,向郑守义拜了。

    这个义子本来是在长安厮混,后来关中彻底乱套,小伙子眼疾手快脚底抹油走得快,一路奔逃,辗转跑来了义武投靠干爹。

    郑守义道:“此前出使成德可是你么?”对这个中官,二爷有些印象,这高高壮壮的一表人才,很合咱黑爷的审美。

    别看这厮在王镕面前处变不惊,面对郑大帅那还是有些畏惧。

    看他怂包,张居翰恨铁不成钢地在后推了一把。结果使力大了,推了小伙子一个趔趄,好不尴尬。

    倒是将张继恩推醒了,跪地拜倒,道:“正是奴奴。”

    这么个大汉子自称奴奴,郑爷就觉着扎耳,一把将他提起,道:“好汉子,叫什么奴奴。弓马娴熟嘛?”

    “奴……

    “嗯?”

    “某使得马槊,马上可开一石强弓,百步之内,例无虚发!”

    “好,好汉子。卢八,人交给你,带好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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