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阴山下某处。

    经过努力,晋王帐下的军队是越聚越多。主力是沙陀老乡,也有些只认奶的回鹘汉子,此外,阴山北边的鞑靼也来了不少。

    鞑靼,这就是先王的遗泽了。当年李鸦儿在云中造反失败,父子俩北入草原,就是在鞑靼部中舔伤。据闻,李鸦儿曾一箭双雕,以其武勇,在草原上留下过一点传说。

    随着队伍膨胀,李存勖的雄心也渐渐万丈起来。

    七月,麾下已有二万余骑。

    与当年赫连铎一搞好几万的大阵仗不同,李存勖走的是精兵路线,尽量挑拣精壮。当然,代北草原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也确实没那么多庄稼好割了。

    于是,在原有的八千余骑的基础上,李存勖重点吸收了大约万骑,凑了将近二万主力。剩下数千牧骑,主要是跟班打杂,做为辅兵使用。

    如此一来,至少在兵力上看着就不太吃亏了。

    乡里乡亲热情好客,不但给人,看在晋王刀子锋利的份儿上,还出马出牛羊,出粮食。真的十分朴实。

    愁容渐去,晋王笑容灿烂地拉着心腹们商量:“李可汗那边如何了?”

    李嗣恩是吐浑大酋出身,此来草原,他抖开威风,帮助晋王收拢部众不少,消息也灵通,道:“据悉人在云中,日日与那些叛逆饮宴。有那没羞没臊地,竟唤他天可汗。真是不知所谓。”

    大唐鸿业开国,初代天可汗是太宗皇帝,国朝盛时,北控朔漠,南极日南,西至瀚海,东到大洋,威名远播,各族各部皆尊李唐天子为天可汗,历代李唐天子发往草原的玺书也以天可汗自称。

    后来安史之乱,大唐衰落,仅能保有塞南之地,尤其边军精锐损失惨重。在外,是西域沦丧,草原失控,连畿辅长安都曾为吐蕃攻陷。在内,则是藩镇割据,朝纲不振。天可汗这茬也就渐渐没人提了。

    如今有人称呼辽王为“天可汗”,李嗣恩口气不忿,实则心中忌惮。

    在营州那边,辽王被尊为李圣人,如今,这边居然也认他这块牌子。李嗣恩在收拢部众的过程中,就明显感到很多部落不买自己的账了。

    与李克用时期相比,如今这一届晋王,确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可不是好事。

    李存勖道:“据闻山北有个契丹部,从那边跑过来了?”

    李嗣恩道:“有。早两年契丹偷袭营州不成,反为卢龙军一顿好杀。郑守义那厮穷追猛打,契丹在山北立不住,便逃到这边来了。似在大洛泊休养过一段时日,有一部又向西去,又有一部留在大洛泊还是东归了,不大清楚。”

    李存勖问:“大洛泊在何处?”

    大洛泊就是后世达里诺尔湖,但李嗣恩挠头表示不知。毕竟,他的老家在代北,可不在辽西。

    李存勖又问:“这些你如何听来?”

    李嗣恩答曰:“随契丹逃来有不少部落,如室韦、女真之流,一路走一路散,有些便流落至此,所以听说。”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李存勖还想着多拉个帮手。虽然契丹吃过败仗,但是人家敢摸卢龙老虎屁股,这份勇气就很不错。此时听说一部走了,一部找不到影子,找到的都是亡散的,晋王也就息了此心。

    看来,还得万事不求人,全靠一双手啊。

    “镇远那边有甚消息么?”李存勖就又惦记起周德威来了,毕竟,他那里控扼辽贼南下的道路,也是他这二万大军的后路。

    “未有。”这次是李嗣源发言。与忻、代交通,是他负责。

    “李可汗……这是想与我在草原做一场了。”想到要跟辽王逐鹿草原,李存勖胸中不禁豪情燃起,挺胸叉腰,顾盼左右,可惜一个“干”字迟迟不能出口。

    人是多了些,但碰上卢龙兵能不能打不……好说啊。

    仔细算算,对上卢龙军,河东军其实是败多胜少。最近比较惨的一次是木瓜涧,别说什么巧合际会,败了就是败了。

    至少人家卢龙军对上汴军主力,战绩也还不错么,河东军就很难看了。环顾在座诸位,哪个没在汴兵手下栽过。

    虽然账不能完全这么算,但是个重要参考。

    有理想有抱负是一回事,犯傻找死是另一回事。

    打潞州夹寨,那是垂死挣扎,没得选。

    现在么……似乎还有选择的余地的。

    振武军既然还在手里,阴山一带,向西直至河套,都还在手,北地强兵也就有了出处。

    是现在一把拼了呢?

    还是僵持一段再说?

    这是李存勖这些天在考虑的问题。

    河东有形胜之地,卢龙却如赤裸的妇人。

    “我听到一个传闻。”几个心腹都看过来,目有探究之意,李存勖张一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但见众人还看着自己,便随口道:“朱贼有何动向?”

    众将皆知肯定另有别事,却也不好追问。

    仍是李嗣源道:“未闻有甚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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