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谋,跟谁谋呢?串通刘守光?刘二再傻也该知引狼入室的后果吧。若不是预谋而是巧合,那这算是天意?天命?

    葛从周沉思片刻,张存敬的所言也算有理。方今天下,除了东平王,都是什么货色,不论是朱瑄、朱瑾还是李克用,其实对付起来都还容易。汴军完全是吃了地理的亏,力量不能集中。但是,局面已经大为改善,只要按部就班,一统江山,葛大帅信心十足。可是这个李正德?确实是有点麻烦。想了一回,又释然笑道:“谁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诸葛武侯亦不免遗恨五丈原。战端变化无穷,只能狮子搏兔,谁又能顾及这多。我军北上时,你能想到刘窟头败得那么彻底?为将者,且顾眼前事,余事自有大帅定夺,不劳你我操心喽。”

    张存敬想想也是,遂道:“葛帅意下如何?”

    葛从周马鞭远指,道:“强攻清池不可取,我军亦不可久悬于外。待天寒冰冻,这两个疯子敢杀进汴州去放火。良策么说不上,不过是迫其来战。若能一战破敌就不枉此行。若不然,也只好打道回府喽。”

    “如何迫其决战?”李可汗滑呀,不拿住痛脚可不成。

    “这几日待粮船到,张公在此看住清池守军,我再往北走走。”

    “葛帅要进卢龙?”

    “嗯。在义昌打,李可汗不疼,往北走,看这厮来不来。”

    ……

    六月八日。

    粮船开到,葛从周自将步军二万、骑兵六千离营,沿永济渠北上百余里,直至乾宁军下寨。这里已是沧州与瀛州交接之处,再向前一步,就是卢龙界了。

    李、刘二位留后见汴兵北上,也只好一路相随。

    “葛从周这厮,想逼我军决战啊。”李崇文语气调侃,心里极其难受。葛从周北上瀛州,这就是一把尖刀顶到了腰眼上。

    义昌打烂,只要没打到卢龙的瓶瓶罐罐就不怕。义昌缺粮可以从卢龙调,义昌乱了,人可以往卢龙安置。自家老父正在与辽南的那些唐人城寨联络,怀远守捉也就在辽河西岸。辽河水草丰美,不缺地,只缺人,有多少都能安顿下。但幽州有个问题,全镇在籍二十多万户,有一大半都在最南边的瀛、莫两州,其中又以瀛州为最,一州就有超过十万户。夏收刚刚结束,粮食还都没来及运走,葛从周都不用去莫州祸祸,只要将瀛州掀个天翻地覆,他李大郎就得喝风去。

    必须拖住葛从周的脚步!

    但是,怎么打啊!

    想一想汴兵的造型,李大留后就觉着脑仁沸腾。

    军议的气氛十分压抑。

    骑兵,最怕的就是跟步兵阵战,尤其是汴军这种。也不是不能打,比如,他们也干脆下马步战,效果肯定比骑兵突阵更好。可那就彻底打成兑子了。郑将军想一想步兵大阵前的大枪互戳,就觉着手心发烧,让他带队下地跟汴兵正面刚,不用打,想一想都一身白毛汗。

    郑屠子咬咬牙想吼一嗓子,正要起身,被刘守光摁住。“李兄。不能硬拼。汴兵并非羸兵,大兄吃过亏,你我不能重蹈覆辙。葛从周区区数万人,护粮一二万,围城至少二万,北上兵力有限。他敢进,咱就敢退。若其北上兵多,后方必然兵少,哪怕去打沧州大寨,让元行钦里应外合,破他一个是一个。进瀛州,他就得离开永济渠。他这点骑军,敢放出来就吃了他。否则就只能靠步军一城一城往下打,他不敢分兵,也不敢玩命攻城。说到底,这厮未只想逼我军与他硬碰。越是如此,越要稳住。有人,才有一切。”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刘二就是有些纳闷,李大郎这是犹豫个什么。义昌打成这样了,小爷都没说话,怎么到你这里就豁不出去了呢。

    李崇文心知刘守光所言不错。但身后就是粮仓,卢龙、义昌几百万口,就靠这点粮食呢。患得患失,在所难免。恨恨道:“哼。老猪狗要逼我舍长就短,那还要看他有无这个本事。刘帅所言不错,不能硬拼,亦不可让汴兵好过。汴兵行军,我军要沿途骚扰,逼他列阵,熬得一日是一日。”

    “哈哈,六月天,日头正烈,让他穿甲,好好出出汗。”郑哥总算找到个说话的机会,出谋划策道。

    “哈哈。”

    咳,有史以来,豹军的军议头一次如此沉闷。从前站得远,砸烂了哪里都不心疼,如今做了卢龙的主人,这瓶瓶罐罐的,就成了拴在每个人脖子上的套索,成了负担。

    ……

    “这是何地?”

    葛从周站上永济渠西侧的一条高垄,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能找到一条高出地面数尺的土堤真是不易。佐吏道:“永济渠是借用原卫水河道,此堤筑高数尺,为防秋雨泛滥,有称老鸦堤者。”

    “秋雨泛滥?”听这个词就不是好词。

    “是。”

    葛从周抬头看天,仍是一片艳阳高照,摇摇头没好意思多想。他们原本在永济渠东边,昨夜搭了浮桥,从东岸跳到西岸还没站稳,燕兵就到了。本以为李可汗会直接杀一阵,结果燕兵竟只是远远看着,很谨慎嘛。

    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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