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游骑来此觊觎。某率军驱逐,竟险些遇伏。贼子嚣张,尾随至寨下,见无隙可乘,乃去。据我观之,不下三四千骑。好在多为牧民,披甲者廖廖,尚能应付,却也是勉强自保而已。”

    李刺史道:“寨中尚有兵几何?”谭道:“戍兵有千五,马有五百。各部酋豪凑凑能有五百骑。若深入草原,可出一千骑。那日你来人说开春北巡,我是且喜且忧啊。”李三郎在旁凑趣道:“怎么个喜,怎么个忧。”谭将军怅然道:“大帅总算记得我等戍兵,这是喜。忧么,只怕又是一场空啊。”

    李大笑道:“尚忧否?”

    谭继恩亦抚掌笑曰:“无忧矣!”

    屋内已架起大锅炖了羊,有人给各兵头分到碗里,李三郎抱出酒囊佐兴。

    “前次那些事物,只这酒最合某心意,一直惦记。”谭继恩灌了一口,道,“使君此来是个甚章程?”李刺史四下看看没有外人,道:“两蕃受国朝羁縻,都应缴纳贡赋,积年所欠甚多,也该收缴一波了。至于怎么个收法,呵呵,这一路某还没想好,谭将军有何高见?”

    谭继恩道:“听闻使君在代北常入草原。”

    “是。”李大说,“胡儿羸弱,只因其居无定所,是以麻烦。总要先遣人摸清底细,才好出兵。然胡儿亦甚警觉,一旦发现有游骑出现撒腿就跑,慢一步扑空都是常事。此次过来,也不知走漏消息没有。”

    谭继恩认真思索片刻,道:“不必担心。纵使知道有大军来,时下草木尚未返青,胡儿挪移不得。且山北与代北不同,两蕃且牧且耕,不能徙远,所居只那几处搬来搬去。我军道路精熟,从前卢龙兵盛时,打草谷甚易。如今只因人少,不敢招惹罢了。只有一处麻烦。”

    “哪里麻烦?”

    “须得狠杀一场,否则你走了,俺可要遭殃。”

    李大郎闻言哈哈大乐,道:“一定一定。不过我闻契丹可集甲士过万,我军区区数千,不宜树敌过众罢。”谭道:“嗯。奚人恭顺,可专击契丹。彼虽众,但各部颇有嫌隙,一盘散沙。此时动手,彼辈各分营地,不能聚合一处,正好各个击破。其兵盛者止迭剌一部,其余皆不足惧,只须剿了迭剌部,余者皆为俎上肉,或杀或逐,操于我手矣。”

    “我闻奚人与契丹有仇,可以征募从军么?”

    “可。然兵贵神速,征募只怕赶不及。”

    李大郎和谭继恩嘀嘀咕咕商量怎么下手,声音渐小,屠子哥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就把李老三拉拉,问:“在说什么?”李三道:“还能说什么,合计怎么出兵呗。”二哥道:“废话,我就问怎么打。”说着悄悄在李三耳边说,“唉,咱可说好,打起来这些镇兵、戍兵可不能跟着老子拖后腿。”这是肺腑之言。

    李三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道:“二郎你就放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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