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加上留在城中的也不到二千。粮草军械尚有若干,苦于无人呐。“怎么,就回来这么点人么?”八千大军呐,听了禀报,刘窟头悲到深处,欲哭无泪。扎心呀。浑浑噩噩数日,他连怎么回来安边都觉着恍惚。

    死伤其实不多,大部是溃散掉了。人之常情,已至幽州城下,谁还愿意再来安边受苦。月黑风高往草里一躲,待风色过了,大大方方回家不好么,还来这里喝风吃砂子?刘守光道:“还有豹都在断后。”希望能让老爹情绪好些。

    但说到这个,刘仁恭的脸就更黑了。初闻豹都主动断后,刘窟头还觉着非常欣慰,后面却越想约不淡定。豹都的动向并非完全无人察觉,比如临近的辎重营。刘二回报豹都建制完整,老刘还赞豹都训练有素,这般混乱都能全身而退,待听了辎重营的逃兵述说,大营乱起之前豹都便已离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问明了么?”

    刘守光目光闪烁片刻,道:“皆已问明。具体时辰不知,确是先离营了。否则,断不能全军而还。”都是明白人,怎能不知其中蹊跷。刘仁恭手扶刀柄,咬牙心想,重点不在他离营,而在于中军乱起时豹都选择作壁上观,坐看老子兵败。李大但凡有心救援,也不必犯险突入,只需在营外游弋,袭扰敌军、捕捉战机。哪怕不能挽回局面,至少是个态度。而这厮偏偏没有出手,居心何在?

    刘仁恭不禁感慨,李大从景城时就跟随左右,一向视他为左膀右臂,这厮养了那些畜牲,老刘可是从没在钱粮上短缺过他。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若是从前,刘将军也未必把这事放在心上,武夫么,谁不知道谁啊。豹都千余兵能掀起多大浪花。怎奈何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在城中只千余可用之兵,李崇文入城,该如何制衡?

    刘二见父亲神色阴晴不定,咬牙轻声道:“待豹都入城,父帅召集军议。”边说边以手掌下切。心中暗念,郑二,对不住啦。

    刘守文忙道:“不可!我军新败,万万受不起内乱。幽州之事不必问,李正德我深知之,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刘守光道:“他分明可以……

    不待弟弟多说,刘守文打断他道:“夜间敌我难辨,敌情不明,奈何?”向刘仁恭深深一躬,“父帅,李正德回来,只需一应如旧。当务之急是早定行止,安边是死地,不可久留。”

    是否火并豹都,刘仁恭也拿不定主意。主要是实力过于薄弱,弄个不好要受反噬。含糊道:“嗯。当如何是好?”

    刘守文皱眉不语。

    边上刘守光道:“何如去草原。”

    “草原?”

    刘二抖擞精神,道:“之前我从营州路过,见两蕃羸弱。若得豹都千余兵,我军仍有甲兵三千,横行草原足矣。李可举以来,历任大帅无心山北,屡屡从各寨抽丁抽粮,戍兵早已离心。一寨多者千余兵,寡者数百兵,岂是我军对手。可一一制服,收拢万余精锐不在话下。届时,再募两蕃从军,一俟幽州有变,我家乘势南下,何事不成。”造型很有点江东周郎的雄姿英发,不见半点颓丧。

    刘仁恭瞥了儿子一眼,斥道:“去草原当可汗么?荒唐。”刘守光还要再说,就被爸爸打断,“且整顿甲士,待为父三思。”

    大刘、二刘互换眼神,一道退下。

    看儿子离去,刘仁恭眉头紧锁,不论去哪,豹子都这千多人都需处理妥当,否则,如芒在背啊。火并么?摔杯为号?豹都十分团结,若不能一网打尽,只扑杀个李崇文,怕要引起大乱。

    咳。刘大帅,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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