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颤颤巍巍,宛若风中残烛,衰朽到随时都可能咽气。

    恐怕很难有人会把乾山门的“混元霹雳手”,跟这个老头儿联系在一起。

    片刻后,对方出现在传习馆的正厅,与陈行相对而坐。

    “翁前辈,摆这么大的阵仗吓唬小辈,可不光彩。”

    陈行须发如乱戟,身材魁伟,笑呵呵端起茶盏。

    武行立得住脚,跟排帮大龙头、十三行高门平起平坐。

    除了用诸般规矩聚拢抱团,自然也有强人坐镇。

    这位看上去牙齿都快掉光的黑袍老者,便是百擂坊仅存的四练宗师。

    宁海禅扬名之前,以此人战绩最盛,站足擂台四十九天,打了七十八场,从无败绩。

    乾山门那块匾,放在十年前的义海郡,可谓如雷贯耳。

    论及资历,陈行这声“前辈”叫得没错。

    “徒弟死完了,门人走干净,老祖宗传的手艺都快绝了,死后无颜,生前又要什么脸面?”

    姓翁的老者眼皮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

    “陈师傅,咱们就在这里喝杯茶,等门外面闹腾够了,再主持大局吧。

    你要觉得不满意,老头子这条命,也赔给你。”

    陈行摆摆手,神色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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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前辈言重了。您是破了四练气关,自成周天的宗师人物,活过百岁又有什么难的。

    我那逆徒下手没轻重,打死了乾山门不少人,更除了您家挂的匾,确实……有些过了。

    但只要他离开义海郡,之前的恩怨血仇一笔勾销。

    可是十三行、排帮、道观、武行共同立的约。

    莫非,翁前辈不想认了?”

    翁姓老者嗓子像卡着痰,说话含糊:

    “没忘,如果老夫真忘了,乾山门就不会至今还未挂匾开门,收徒传艺了。

    擂台上的一场场生死,方成武行的一条条规矩。

    愿赌,就要服输,这个道理,老夫再不要脸面,心里也明白。

    但一码归一码,武行与宁海禅结的梁子消了。

    可乾山门与通文馆的仇,清不了!

    陈师傅你教了个好徒弟,三十岁入宗师,四练圆满成就,老夫自知挡不住。

    只是武行的恩怨,就跟功夫一样,代代相传,除非绝了根,不然没尽头。

    我不如宁海禅,我认。

    我的徒弟,却未必会输给白七郎。”

    陈行颔首,放下茶杯,双手置于膝盖:

    “原来如此。百擂坊今日开门的一家家武馆,都是存有此心?

    大的,对付不了,所以逮着小的欺负?”

    翁姓老者面露惭愧之色,语气却很沉静:

    “老的无能,只盼小的出息,这也没法。

    宁海禅他打断武行一条腿,让百擂坊十年关停一半武馆,憋了整整十年的一口闷气,总归要出。否则,武行再也站不起来。

    金乌门的梁悼安,换血七次的拔尖苗子,被他打得咳血三日而亡;

    长乐门的周瓶,摘取金肌玉络、汞血银髓,两样圆满成就的稀罕衣钵,也让废了手脚,半年后自缢家中……

    陈师傅,这条街上哪一家,没因为通文馆披麻戴孝。

    倘若今夜让宁海禅的亲传徒弟,大摇大摆跨过百擂坊,还在苦熬的两百六十三间武馆,不如遣散门人,带着祖师牌位远走他乡,另谋生路。”

    陈行眉毛扬起,依旧端正坐着:

    “所以,翁前辈打算用命拦着我,好叫百擂坊的众多练家子,从我徒孙身上找个场子,也算武行赢了通文馆一次?”

    翁姓老者坦然回道:

    “陈师傅,你又何必插手,宁海禅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

    老夫活了六十七载,从未听说徒弟除名师父,此事堪称武行笑柄。

    我们有分寸,不要白七郎的性命,只想他败一次,通文馆输一场。

    让那块义海藏龙的金字黑匾,也蒙一回尘。”

    武行当中,开革除名并非简单的事儿。

    道丧之前,乃有天、地、君、亲、师的纲常礼法。

    假使徒弟忤逆,触怒了师父,或者犯下天怒人怨的大案祸事。

    为了撇清关系,往往就会被除名,不得再列门墙。

    同时被传授的本事,也要原样被收回。

    这就是话本里头常常提及的,废掉武功。

    宁海禅是否废过陈行的功夫,武行众人不清楚。

    但有一样确凿无疑,这位陈师傅所修的真功根本,曾在十年前被彻底毁去。

    因此大大折损生机命元,再无晋升神通秘境的半点机会。

    所以,翁姓老者才会劝说陈行袖手旁观。

    以他的视角,自个儿贵为师长,却被亲传徒弟忤逆负恩,篡夺掌门之位,开革逐出,且还废掉真功,损毁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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