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着武酉掐的,分明是死了,不会是他。”

    “那是鬼吗?”

    这才是李娘最害怕的,她扯住杨洄的衣领低声叱道:“我不管,得弄死他,这次让李林甫来动手。”www..cc

    “嗯,我去说。”

    但等杨洄一抬头,只见有一人已凑到李林甫面前。

    他目光一凝,心中那种撞鬼般的恐惧感更深了。

    ……

    薛白脚步飞快赶到李林甫面前,径直道:“右相,我有要事禀奏。”

    “宴后再谈。”

    李林甫很疲惫,他从元月十四的卯时,熬到了元月十五快到寅时,已没有心情与薛白再废话。

    只打算让人杀了、埋了,图个清净。

    然而,薛白竟敢直接凑上前,低声道:“杨慎矜要案发了,且是无法收拾的谋逆大案。我来不及禀报右相,才自作主张。”

    李林甫只手遮天惯了,本不认为有什么案子是右相府摆不平的,此时心念一转,猛地惊觉起来。

    他才注意到圣人亲自处置了,这次没有把案子交给他。

    真的是出忽意料的大案!

    一瞬间,老人的疲惫之色顿消,终于恢复了那精神刚戾的好斗之态。

    “右相不知吗?十郎……”

    薛白话到一半,忽然住口。

    他故意的。

    他不能提前与李林甫全盘托出,会被怀疑、猜忌,甚至牵出他勾结东宫死士杀右相门下三十余人之事。所以,最好在杨慎矜认亲时拒绝,顺势接受杨玉瑶的安排,打李林甫一个措手不及,还显得像事出紧急,他也没办法。

    事后他有借口,“来不及了,当时我与李十郎说,十郎不听”。

    再考虑到以李岫的人品不会隐瞒此事,那这个借口不必由他说,李岫自会说。

    “随本相来。”

    果然,李林甫当即便要去更衣,并遣人招来李岫。

    今日花萼楼御宴,自有备下庑房给赴宴的皇亲重臣休息,右相亦有一间。

    护卫先进去仔细探查了一遍,李林甫才带着李岫、薛白入内。

    “守好,任何人不可进来。”

    李林甫走进庑房坐下,脸色深沉,叱道:“说,如何回事?”

    薛白道:“今夜二十一郎遇袭并非偶然,乃有死士假扮金吾卫。我担心十七娘,一路追着,赶到杨慎矜宅邸附近,亲眼看到那些死士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了……”

    “什么?!”

    李岫惊诧不已,有心想喝问“你为何不早说?”却猛地想起入花萼楼时的情形,连忙跪倒在李林甫身前。

    “阿爷,此事孩儿有错,请阿爷重责。”

    “废物。”

    李林甫一脚便将儿子踹翻在地。

    他对薛白的怒气未消,杀意还在。

    因为薛白太不可控,才干比李家的子孙们全都高,若招这小子为女婿,往后或有可能夺走子孙们的家业。

    就像韦坚、卢绚、杨慎矜有可能夺走相位一样,不能容许有这种威胁存在于眼皮子底下,必须死。

    不过,现在知道薛白不是叛了,那就不着急。还可以权衡利弊,此子暂时可用,圣人今夜又夸了他,以后再杀来得及。

    薛白察觉到了李林甫的杀意消了一半,稍稍舒了口气。

    计划成了。

    慢慢脱离右相府的掌控,自立门户,而不至与李林甫反目,接下来要尽快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

    “右相,杨慎矜的麻烦很大,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牵连到右相府……”

    李林甫转念之间已把整件事的脉络理清楚。

    他原本想的是利用杨慎矜扳倒东宫,再让薛白成为杨慎矜唯一的儿子,其后再利用妖僧一事除掉杨慎矜,但现在知道杨慎矜保不住了。

    暂时顾不得东宫,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杨慎矜牵连……薛白已经说过了,此子有才干,且过于有才干了。

    “你做得很好。”李林甫开口道:“且放心,今夜无论如何,右相府不会有损伤。”

    “那就好。”

    薛白松了一口气,显得非常关心右相府。

    李林甫神色淡然,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薛白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回过身来。

    “右相。”

    “还有何事?”

    “今夜……我见到十七娘了……我虽然没能成为弘农郡公府的公子,但自信往后能挣一个配得上相府的身份……”

    话到这里,薛白再次掏出丰味楼的契书。

    李林甫见他吞吞吐吐,难得地微微笑了笑,心中杀意再消了一半。

    少年郎情窦初开的笨拙样子,看起来就没那么有威胁了。

    薛白还小,过十来年也许孙辈中就能有人压得了此子,来日方长,扳倒东宫再谈。

    “收回去吧,过几日让薛灵来相府,薛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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