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英侥幸逃脱,坑蒙拐骗四处乞讨,最后在浙江义乌的军营前讨饭才算是活了下来,后来胡宗宪招揽客兵,十二岁的马文英就入伍了,抗倭征战、悍不畏死。

    等到倭患渐止,马文英开始带着罗木营军兵开始抗汛,浙江地面,不少百姓都受过罗木营军兵的恩惠。

    司狱董超和狱卒薛云蒲哪怕做了无数的烂事,和那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没什么区别,但依旧有点下不去手。

    “李代桃僵?你说的容易。”司狱董超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少个死囚,师爷、抚台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呀,别的本事没有,这鬼蜮伎俩可是清楚的很,办吧,马三爷配合些,最好不过了。”

    “唉,这都什么世道。”

    董超和薛云蒲开始筹备水食准备送马文英上路,为了让马文英在路上做个饱死鬼,董超还专门找了瓶国窖来,国窖其实不好喝,但也算是宽慰了。

    为皇爷征战了一生的马文英没见过皇爷,临死前,能喝上一口皇爷的酒,黄泉路上也算是没有那么大的怨气。

    “来了?”马文英端坐在牢里,也没看司狱和狱卒,呆呆的看着天窗投下的月光。

    董超和薛云蒲互相看一眼,面面相觑,马文英太平静了,平静的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来一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能够坦然慷慨赴死,这是何等的魄力?

    “三爷,您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上面的命令,也不蒙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做事,您妄死了,就去找吴善言去。”董超将十分精致的饭菜端到了桌上,将国窖满上。

    “嗐,哪有什么鬼啊神啊的,我这辈子杀了那么多倭寇,真有鬼,怎么不来寻我?”马文英还有心思说笑,他不信鬼神,不信来世。

    倭寇的鬼魂最好能来,再杀他一遍!

    “杭州这地方,我都待腻了,杭州菜难吃的要死,临到了,还要吃这杭州菜。”马文英显然对杭州菜怨气很大,桌上有一盘醋鱼。

    杭州哪哪都好,唯独这菜,差了点意思。

    就着烧鸡,花生,马文英喝完了整瓶国窖,那盘酸鱼,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三爷知道我们要来?”董超也盘腿坐下,愣愣的问道。

    “阎士选还是太年轻了。”马文英酒足饭饱,靠在墙边,看着天窗幽幽地说道:“他以为当官的都会守规矩办事,事实是这些当官的,最是不守规矩。”

    “我跟着胡部堂,跟着谭司马,走南闯北,抗倭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见的多了。”

    “没什么,弟兄们领到饷银就好。”

    董超和薛云蒲立刻明白,马三爷是真正的爷们,从开始闹饷就知道自己下场,但还是做了。

    “三爷,是条汉子,佩服!三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一定帮三爷带到。”董超十分佩服马文英的勇气。

    举头三尺有神明,马文英是被怨死的,董超要是没把遗言带到,董超就要吃这份因果报应。

    “我这辈子呀,亲自手刃了二十二个倭寇,早就够本了。”马文英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回到了当初征战的沙场。

    “这抗汛,我马文英做的还不错,领朝廷这九钱一个月的军饷,问心无悔。”马文英说了自己第二句遗言。

    出巡抗汛六个月,半年都在干活,因为来年出巡抗汛还是自己,所以这堤坝修的极好,因为出了事都得自己兜着。

    “大明,真好,真想多看两眼,哪怕就两眼呢。”马文英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流露出了悲伤,还有对人间的无限留恋。

    大明日新月异,一切都在改变,河上的漕船在增多,商队络绎不绝,每次出巡都能看到田间地头跑满了孩子,一些茅草房,也在变成砖瓦房,泥泞的道路在逐渐硬化。

    一切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但再也看不到了。

    以前出巡,百姓们对出巡军兵,避如蛇蝎,随着军兵抗汛,彼此之间的信任建立,每次出巡百姓总会往军营送着东西,哪怕是一个鸡蛋。

    “告诉罗木营军兵,我是畏罪自杀,不要生事。”马文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送我上路吧。”

    “三爷…”董超指向了马文英的腰带,让马文英自缢。

    “也是,不为难你们。”马文英解开了裤腰带,挂到了房梁上,试了试,很结实。

    “送三爷。”董超和薛云蒲干的脏事不要太多,马文英是他们见到的唯一一个能如此坦然的,吓得这两个恶卒直接跪下,只希望马文英死后,冤魂不要缠上他们。

    “我马文英,不枉人间走一遭。”马文英用两只手抓着腰带,引体向上,将自己的头,套了进去。

    若是问马文英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当初没能死到战场上,现在受这帮狗官的鸟气,很憋屈。

    “走了。”马文英松手,皮带勒紧,挂在了脖子上,气管被压迫,马文英不能呼吸,面色涨红了起来。

    “送三爷!”董超和薛云蒲不停的磕头。

    阎士选找马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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