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黎氏居然能够达成一致,都在这份国书上签了字,可见他们从上到下,都写满了抗拒两个字,对交邻这事,他们总是一致的。”

    “这国书,更加有趣的是,他们怎么不约束手下的势要豪右不卖粮食,而是请求大明不买粮食呢?是不想吗?以朕来看,根本是做不到。”

    皇帝看问题的角度,和大明廷臣略有不同,朱翊钧换位思考了下,发现了这本国书里的最大问题,在这三家当家人眼里,说服大明下禁令,要比说服手下的势要豪右要简单。

    强迫势要豪右不得卖粮食给大明,非但不能让势要豪右停止这种挖空根基的行为,还会让势要豪右反抗。

    “陛下圣明。”曾省吾颇为感慨,这封国书昨夜到他的手中,他思虑了很多应对的策略,才考虑清楚这里面矛盾的关键点,但陛下只看了一遍,就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就是天赋。

    “朕知道了。”朱翊钧没有已读不回,也没有已读乱回,而是一句无头无脑的朕知道了,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安南国君臣们自己去品就是了,大约等同于一个字,哦。

    大明廷臣们倒是对这四个字深有体会,陛下的意思非常明确了,就是朕已经知晓你们的请求,但是大明自有国情,不能对海贸政策做出调整,请自行解决其中的矛盾,这是自由贸易的行为,朕不便过分的干涉。

    “臣倒是觉得,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安南问题,还是将其彻底郡县化为宜。”曾省吾是个保守派,保守派最鲜明的特点,就是遵循祖宗成法,成祖文皇帝曾经做过这件事。

    “这不是西南正在打东吁吗?不急。”朱翊钧倒是十分认同曾省吾的看法,但东吁正在动武,就不方便两线作战。

    明英宗亲征土木堡的时候,大明正在东南平定邓茂七、叶宗留起义,在西南征伐麓川,这是三线作战,三线作战很容易造成兵力上的分散,这之后,大明一直极力避免两线、三线作战,嘉靖年间的虏变、倭患也是迫不得已。

    “皇家格物院德王殿下奏闻,今岁三十二匹蒸汽机可产四千台,陛下,卧马岗和胜州煤局,需要铁马托运煤料入口。”王崇古坐直了身子,说着今年蒸汽机分配的大事。

    “南衙也需要铁马,主要是用于织造和造船之事,王次辅,不如对半分了如何?”张居正看着王崇古面色不善的说道。

    “胜州、卧马岗金银铜铁煤入口极为重要,这是煤银对流的关键,也是绥远王化的关键,元辅,南衙多水力,要这么多的铁马,有什么用吗?”王崇古不想和张居正发生冲突,但这铁马的分配,就必须要争。

    廷臣们一看王崇古和张居正又吵起来了,全都是默不作声,甚至还把身子往后面缩了缩,上一次为了蒸汽机的分配,就吵的天昏地暗,搞得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好东西是不流通的,连三十二匹铁马都还在试车,这已经分配完了。

    “停!”朱翊钧立刻打断了两人的话,大声的说道:“不要再争了,一人一半,就这么定了!”

    朱翊钧喜欢看热闹,但这个热闹不看也罢,一年到头那么多的热闹,不缺这么个热闹,这俩人吵起来,实在是有点过于危险了,一旦底下的人以为要决战,党锢之祸,立刻就会出现在大明的朝堂之上。

    这不公平,绥远需要更多的铁马,按需分配的话,绥远要拿大头,但朱翊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端水大师申时行用自己一生践行了一个道理,再厉害的端水大师也不能把一碗水端平,端来端去,只会把一碗水全撒了。

    王崇古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俯首说道:“臣遵旨。”

    陛下都站出来拉偏架了,王崇古能说什么?只能对下用力,压榨一点畜力,来补充铁马不足造成的困扰了,根据王崇古对驰道的了解,三十六匹马力的铁马,已经非常好用了,它虽然贵,但拉得多。

    “陛下,峨眉山有一种挑山工,就是扛着一根光溜溜的扁担,扁担的两头,挂着沉甸甸的货物上山,这种挑山工叫棒棒军、或者棒棒工。”

    礼部尚书万士和难掩自己的怒气,愤怒的说道:“嘉靖十九年起,峨眉山下的挑山工开始养骡子,骡子拉得多,而且更省人力,系彼时知县崔炯所设之法,只为恤民之苦。”

    “万历十一年九月,一伙游园踏青的士人,见骡子拉运辛苦,就跑到了峨眉县县衙告状,县令赵文昌糊涂畏事,不敢据理力争,遂下令不得养驴,致使上山物料,只能再由人力托运!”

    “等下…让朕捋一捋。”朱翊钧听得有点迷糊,他试探性的说道:“不是,这帮士人是有病吗?人家骡子好生生的拉货,这不能拉货的骡子,没用了,不就是被屠宰的命运吗?”

    “心疼畜生,不心疼人?还有这个赵文昌,能干干,不能干赶紧滚蛋回家,现在学种红薯还来得及。”

    “诚如是也。”万士和面色极为复杂的说道:“《论语》乡党篇第十七: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夫子家里大火,马厩被焚毁,等到夫子下了朝回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朕真的不务正业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吾谁与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吾谁与归并收藏朕真的不务正业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