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鬼影剑终于露出惊讶之色,猛然看向赵不缠。

    同为五岭之人,赵不缠可以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声名鹊起。要不是用刀,避开了剑之锋芒,两人必然早有交锋。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是仇家之子?

    此时,赵不缠亦脸色大变,狸猫揭开真相之言,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死不足惜,但因此牵连到镖局乃至亲人,他死不瞑目。

    “汶山石菉村,老贼可还记得?”

    赵不缠错愕之余,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齿问道。

    “汶山?”

    鬼影剑眯着眼睛,沉吟许久道:“老夫年轻时,倒是经常押镖路过汶山,除了第一次遇到不开眼的拦道山贼,杀了三人之外,此后在这里再也不曾拔剑,莫非你就是那山贼之后?”

    赵不缠浑身一颤,脸色煞白。

    “不可能!我大伯与戚镖头乃是至交,怎么会……怎么会……”

    说着说着,赵不缠缓缓闭上了嘴巴,瞳孔微颤,嘴唇发抖。

    鬼影剑见状摇了摇头。

    ——兵匪一家,镖匪亦是一家。

    “果然是陈皮烂谷子的江湖破事,一点新意也没有。”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狸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既然恩怨已明,那该谈正事了。老匹夫,本仙正缺一名捧剑童子,瞧你倒是合适,可愿意侍奉本仙?”

    赵不缠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狸猫甩了甩尾巴:“本仙是答应帮伱摘了鬼影剑的脑袋,可没说,不收鬼影剑的魂魄啊?”

    鬼影剑见两人对话,登时笑了:“虎将军这是要收老夫为伥鬼?”

    狸猫道:“正是!”

    鬼影剑叹了一口气,双脚垂下床边,手持棠溪剑,缓缓站起:“夜路走多了,难免见鬼!老夫走镖时,瞧见过不少妖邪,但像虎将军这般狂妄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狸猫摇头:“你们这些镖师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不见棺材不落泪!”

    “喵——”

    一声状若深春发情惨叫,倏然炸响!

    却见鬼影剑骤然出剑,一剑削下一块猫耳尖,痛得狸猫厉声惨叫。

    “你找死——”

    狸猫尖叫起来,身形骤然吹涨而起,大如猛虎,嗷呜一声扑向鬼影剑。

    怎料,这个过程中,鬼影剑已然挥出数剑,剑剑见血,洋洋洒洒的猫毛,更是洒满全屋。

    待狸猫化为猛虎之时,已然浑身挂彩,鲜血淋漓。

    好在,法术已显,风从虎下,吐毒如雷。

    一声虎啸,莫说六十高龄的鬼影剑,便是青壮赵不缠,亦被吼得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压不住,呕至喉中,又被咽下。

    虎啸四方之际,钵大巨爪奔袭而至,若飞天流铃,摧奸灭试!

    “轰隆!”

    虎爪拍至床榻,将名贵紫檀轰成碎渣,然而狸猫却倏然惨叫起来。

    却见避开虎爪的鬼影剑,已然矮身,一剑刺入猛虎腋下,距离心窝,只有咫尺之遥!

    “老匹夫——”

    一声咬牙切齿,狸猫却猛然撞碎木墙,亡命向山中奔去。

    “鬼影剑,纳命来!”

    始终不曾挥刀的赵不缠,面露绝望,一声怒吼,举起断刀扑来。

    “荡——”

    棠溪剑荡开断刀,亦四两拨千斤,将赵不缠拨向一边。

    “既有勇气求死,又何必舍生?”

    鬼影剑蓦然收剑,背对赵不缠,沉声劝诫道。

    赵不缠气喘如牛,呆呆的看着背对他,仿佛毫不设防的鬼影剑,心潮腾涌间,一咬牙转身离去。

    室见微尘起,剑已收鞘归。

    寝室再度陷入安静,直到虫鸣螽跃,鬼影剑才猛然捂住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咳声撕心裂肺,许久,才平息下来。

    鬼影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斟一杯茶水饮下,这才顺过气来。

    “岁月不饶人呐!”

    感慨声未落,一道声音接了下句。

    “唯有修真高!”

    未曾被狸猫惊到的鬼影剑,浑身一个哆嗦,失声道:“谁?”

    被狸猫撞破的窟窿外,转出一名脚踩云履的青衣道士。

    他年纪极轻,不过弱冠之年,瞧着谪尘若仙,正拱手见礼:“贫道明辰,见过鬼影剑,久仰久仰!”

    鬼影剑面色一沉,继而摇头笑道:“都说,过寿惊阎王!老夫本来还不信,今儿看这情况,阎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莫川莞尔:“老伯误会,贫道路过宝地,听见斗法,这才过来一观,无冤无仇,又怎会心起歹意?”

    鬼影剑这个老江湖,哪里肯信莫川之言?

    不过,他还是笑道:“是吗?不知道长此来何意?”

    莫川抬脚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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