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柳子文猛打了个颤,吓的柳子安摔下了凳子。

    柳子文瞠目呲牙的低吼道:

    “该死,真是该死,欧阳良翰,你真是该死啊,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在东林寺,这般诛人之心,你该死,你该死!”

    欧阳戎提出的公审,就是对他最大的藐视与诛心。

    比被死士捅杀了还要难受。

    柳子文正是因为对这些看的太过清楚,才尤为痛苦,心如刀绞。

    欧阳戎还不如杀了他呢。

    待病榻上回光返照似的男子安静了一些,柳子安才忍不住道:

    “既然不是欧阳良翰,那有没有可能是王大人……”

    “好了,闭嘴。”

    柳子文忽然打断,声音有气无力。

    他垂敛青色眼皮,嘴皮子颤抖问:

    “柳家现在……还剩多少家产。”

    柳子安低下头:

    “若是这两日,老老实实按照刚刚欧阳良翰说的那些去办……县衙收缴、赔偿士民、各房分家后,大概只剩下小孤山上的大宅,和西岸的古越剑铺了,对了,水运生意或许还能保留一小部分下来。”

    柳子文忽笑:“哈哈哈……咳咳咳……”

    他嘴中咳血,鲜血像是从喉中涌出的喷泉一样飙出。

    “大哥。”

    柳子安关心唤了声,不禁悲鸣:

    “大哥别气了,咱们只要还有剑铺在手上,就还能有翻身之机,这也是王大人前日暗示咱们的意思,其它的祖产家业暂时都可以先抛弃掉,先给欧阳良翰和那些刁民先低头认个错,挺过这劫……

    “没事的,大哥,咱们只是暂时忍一忍……那炉剑还在,柳家就还没倒!”

    柳子安紧紧握住柳子文冰冷的手掌:

    “大哥在这里先委屈下,早点康复,等待事了,我与三弟还有嫂子在家中等你……”

    柳子文沙哑出声,打断道:“现在不接我回去?”

    柳子安面色有点小尴尬:“大哥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好得罪欧阳良翰……”

    柳子文忽问:

    “你想做剑主?”

    柳子安脸色困惑:“大哥在说什么?”

    柳子文不再开口。

    随后,柳子安又宽慰了兄长几句,见柳子文缄默,柳子安只道不打扰他休息,准备告辞离去。

    “柳子安,记住你说的,保住柳家,带领柳家走出龙城……若最后真能如此,你还不算罪人。”

    临走前,柳子文颤声开口。

    柳子安:“大哥,我……”

    “记住阿父的粥棚,粥棚一定要开,一定要开……你走吧。”

    柳子文仰头平躺,闭上了眼睛。

    柳子安欲言又止,见状告辞离去。

    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内,病榻上,宛若行尸走肉般的男子。

    也不知过了过久。

    是夜。

    屋子漆黑一片。

    窗外又有急风晚雨。

    突然间,一阵狂风呼啸,“砰”的一声窗扉猛地吹开,又“砰”一声再闭上。

    屋内只有外面细细簌簌的雨声。

    除此之外,只有床榻上柳子文微不可闻的虚弱呼吸声。

    而床榻前,却隐隐约约多出了一团漆黑影子。

    这道人形黑影似乎有着一只空荡荡的袖管,而另一只手上提握某个长条般的事物。

    断臂剑客在床榻前静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

    少顷。

    “你……”

    有一阵雪白月光霎那间点亮全屋,柳子文嗓音嘎然而止。

    旋即,屋内恢复黑暗,只剩下匆匆雨声,再无呼吸人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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