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太熟络,得避嫌。

    欧阳戎点了点头,将人情记下,旋即派人喊来了燕六郎。

    他下巴示意了下银子:“拿去买粮,全花了,不准剩。”

    顿了顿,年轻县令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特别是街上新开的米铺,得好好照顾下人家生意。”

    “喏。”

    ……

    第一抹晨曦最先是落在东林寺山顶的钟楼上。

    只是今日上楼敲钟的灰僧衣沙弥心思丝毫不在钟上,频繁望向山下的蝴蝶溪方向走神。

    若是此刻有早起的纪律僧人路过,瞧见了也不会去管,因为今日寺庙香火肯定没多少,且主持会带着一大帮僧人下山去城里的彭郎渡布道。

    因为今日是五月五,又是一年端午。

    龙城县内。

    天还未大亮,扩建后的新渡口,便最先热闹起来,壮丁苦力、贩夫走卒、家丁奴仆、衙役书吏、还有叫卖早点的小贩,便熙熙攘攘挤在码头,搭台般桌,爬梯挂彩。

    被晨曦刚刚捂暖的蝴蝶溪上,眼下最显眼的不是外地运粮的大船,而一艘艘绚丽多彩的龙舟。

    若从全城往下俯视,便可看见,天光还未完全照亮的各条大街上,从各个坊巷走出来的人头,汇聚成了川流不息的人浪,皆朝着赛龙舟的蝴蝶溪渡口流去,城外的流民们亦是涌入城中,大街小巷都有蓝衣的捕快巡逻,维护秩序……

    龙城县衙牵头举办的端午龙舟会终于开始了。

    刚到上午。

    “明府,明府!”

    鹿鸣街,龙城县衙,报道完的官吏们都是往门外走,去码头看龙舟,只有某个怨种捕快逆着人流,往县衙里面跑,嘴里呼喊着,他逮到一个熟人快嘴问:

    “赵四郎,看到明府了没?”

    “早上有弟兄去给县令大人送早点,好像是在后宅。”

    “这么晚了,赛龙舟大会都等着明府开幕呢,怎么还在后宅啊?”

    燕六郎无奈,一路推攘着人流,赶到了被大水冲塌后无人居住的县衙后宅。

    刚进来他就看见某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县令,正在弯腰捣鼓院子里一个奇怪的“沙盘”。

    燕六郎觉得院子里这玩意儿应该叫沙盘,因为看着有点像军队模拟地势山形的沙盘,只不过明府捣弄的这个是放大版,占满整个院子,并且里面还有模拟的河道,水源连接着另一处抽水的井。

    “明府,该出门了。”

    “哦。”

    欧阳戎头不回的应了声,蹲在池边洗了把脏兮兮的脸与手,然后走去,顺手关上了井边抽水的井车。

    院子里这座庞大“沙盘”里急速流动的“溪水”,停了下来。

    燕六郎取来官服,展开,帮年轻县令穿上;期间,这位性子毛躁的蓝衣捕快忍不住瞥了眼院子里的奇怪“沙盘”。

    自从上回从大孤山东林寺‘游山玩水’回来后,明府就迷恋上了这玩意儿。

    他先是托柳阿山寻来了不少工具材料,然后在县衙后宅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大院子,在里面吃喝睡,埋头折腾了两日,最后做出了院子中的这个“沙盘”。

    瞧样子,燕六郎觉得很像那日在半山腰上看见的蝴蝶溪与龙城县地势,不过仔细一瞧,却又有些变化,有些弯弯曲曲的河道好像变直了些,有些地势好像移动了些……

    燕六郎看不懂这是在干嘛,不过……这才正常,他觉得他要是看懂了明府的脑回路,那就真出息了,可以不做这跑腿怨种的捕快头子了。

    燕六郎叹气。

    欧阳戎穿好官服,低头整理袖口,边出门边问:“粮价现在多少?”

    “明府,已经二十钱一斗,维持半旬了!”

    “干得不错。”

    燕六郎脸色谦虚道:“是明府指挥的好。”

    “不是,我是说那批外地粮商们干得不错。”

    燕六郎:“……”

    欧阳戎带着燕六郎走出县衙,登上了柳阿山驾驶的马车,在车上坐好后,他微笑解释:

    “根据你前日在码头仓库探查回来的消息,眼下这批外地粮商至少已经汇聚了十万石粮食在龙城,可是粮价还是维持在二十钱一斗,没有发生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这些外地粮商里面,应该是有脑子灵光、长袖善舞之人在串联配合,默契卖粮。”

    燕六郎恍然,“原来如此。”

    欧阳戎轻笑,“看来也不全是毫无防备的,都是人精啊……这口肉,稍微有点硬。”

    燕六郎试探道:“那今日……”

    “一切如旧,走吧,这一年一度的端午,得让全城人都过个好节。”

    欧阳戎笑说,燕六郎点头。

    这时,似是想起什么,年轻县令又问:“对了,小师妹你最近有看见吗。”

    燕六郎思索了下,“我上次回家,街上看见她好像从渊明楼里出来。”

    “没事跑那里去干嘛,哪里能干嘛,额,小师妹该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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