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御书房沉闷又压抑,一些官职不大的官员甚至连呼吸都悄悄敛着,缩着脖子矮了身形,恨不得找个大一些的砖缝,将自己躲进去。

    于是,左相的笑声,便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像嘲讽,又像幸灾乐祸。整个御书房里,只有他看起来完全地事不关己。

    左相和宁国公府之间的敌对,从来都不屑掩饰半分,平日里便是恨不得在脸上写着老夫看不惯他宁国公府来昭告天下,何况此时?没有放炮仗,都是他左相大人有气度

    说完,他似乎犹不过瘾,又扯着嗓音笑了笑。

    皇帝脸色阴晴未明,却没有说话,只指尖轻轻敲着扶手,一手支着下颌,等着底下众臣自由发挥。发挥地越多,才越容易发现端倪。

    白启云仍匍匐跪着。

    却有人粗声粗气冷嘲,若是微臣记得没错,郭文安虽然是工部侍郎,隶属于白大人管辖与领导。但郭文安同样是左相的得意门生,如此看来,这郭大人到底是受命于谁才作奸犯科贪赃枉法推我三弟落水,还有待考证

    身长玉立的男子,已过不惑之年,身为武将,容色却儒雅地像个书生。相比于左相的闲适与得意,他看起来有种温和的咄咄逼人。宁国公府只来了这一位,宁修贤,宁将军。

    宁将军说话要有证据。左相几乎是一脸的志得意满,虽然众所周知,我和宁三爷的确在朝堂上有些分歧,但因为这些政见的不同,我就让人暗杀他?本相可没有那么的小肚鸡肠,宁将军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相比于宁三爷,我和宁将军的分歧更大些

    只是政见不同?宁修贤冷眼嗤笑,陛下,微臣这里,倒是有一些三弟之前调查到的卷宗,以及瀛州刺史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关于郭大人数年来贪没几十万两赈灾银的罪证!

    说完,自怀中抽出姬无盐交给他的那些证据——一早便商量好的,这些东西的来源尽数推给失踪人口宁修远,如此,也算一举两得。

    张公公迈着小碎步低着头快速地下来,又捧着那厚厚一沓卷宗及几个信封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沉着脸快速翻看,而御书房里,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憋不住了,缩着的脖子试探着伸出来,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几十万?这么多平日里瞧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啊

    这这是宁将军这是有备而来啊?

    不然能说宁家难缠吗?宁三爷人都失踪了,还提前留了一手呢兴许,他就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说到这里,对方朝着脖子划拉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表情却用尽全力在挤眉弄眼,这样,所以,才提前将卷宗送回来啊。

    他郭文安真能在白大人眼皮子底下贪没这么多?说着,摇摇头,啧啧称奇,显然是不信这猪肉从上到下过了一遍手,没道理这油全沾在他工部侍郎的手上啊。

    话音落,有人悄悄用指尖抵了抵唇间,眼皮子掀了掀,朝着左相。

    方才还一脸志得意满小人行径的左相,此刻姿势没变,全身却紧绷,表情也淡了,眼神死死盯着皇帝手里的卷宗,似是要灼出两个洞来。

    再看皇帝的表情,沉凝如墨,翻着卷宗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他就将厚厚一沓卷宗翻完,直接抬手打了出去——朝着白启云,你看看你的好手下!三十八万两!短短几年,就贪没三十八万两!你如今是不是要同朕说,你一概不知,只是失察?!

    白启云,我看是日子太好过每天让你吃地太饱,把你胆子养肥了!

    左相紧绷的身姿稍稍松了松,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只是这气还未散尽,就见皇帝直直掉头看来,卞东川,你当真带出来一个好学生!旁的本事没学会,倒是先学会了一身贪赃枉法的本事!若非宁修远此行从中发现不对的地方,你们是不是还准备贪没下一个三十八万下下一个三十八万两!朕当真是昏聩,竟信了你!

    左相缓缓行礼,不慌不忙地作揖,陛下。郭大人虽然的确是老臣的学生,但也只有师徒之名,并无师徒之实。特别是他担任工部侍郎之职后,为了避嫌,老臣与他已经无甚往来还请陛下明鉴。

    避嫌?宁修贤冷哼,左相大人还懂避嫌,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话说出来,您自个儿信吗?

    宁将军又是何时学地这蛮不讲理泼妇骂街的架势,武将就要维持武将的风范,和咱们文臣争这三寸口舌之利也不害臊。

    风范也要用在对的人身上对着左相大人维持风范,着实浪费。

    你!左相被宁修贤这一句紧着一句的对峙怼地面色青黑,宁修贤!后辈小儿,当真不知礼数!你爹都不曾如此同老夫说过话!

    我爹那是维持自己的风范,为了左相丢了一身风骨着实不划算。再说,既然同朝为官,哪能以辈分论情面?说着,冲着御座之上的皇帝扬了扬眉头,陛下,您说是吧?

    皇帝沉默着点点头,的确如此。再者,如今就事论事,要说郭文安有那脑子和胆子走到这一步,朕不信。宁卿,此事,朕就全权交由你来办,修远的下落三十八万两赈灾银的下落,朕通通都要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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