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正如弈剑山庄众人所料想的一样,李延鹤当真被一纸调令派往炎阳皇陵清剿乌夜骑。

    林满六看着李延鹤传回的书信,心中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前去皇宫的路上,叶成竹与他曾说过的“卸磨杀驴”。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就算砚临他真的只是为了寻求险磡古药,也需让李延鹤将军多加留心才是...

    此刻的议事主殿内本就没什么人,只有叶当听、林满六以及月寒枝三人。

    叶当听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宽大狐裘,脸色平静地看向林满六。

    “我的林大侠哟...如今时局微妙得很,静观其变才是上上之选啊...”

    林满六将书信投入不远处的炭火盆中,他盯着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密信,心中的打算更加坚定了。

    他出声说道:“李延鹤将军此去定是凶险万分,我等也该帮衬一二才是...”

    叶当听拾起一枚蜜饯,抬手就向林满六的脑袋砸去。

    可才刚刚脱手,就被不远处的月寒枝出手拦下,察觉到的林满六站着身子双手环胸,摆出一脸鄙夷的表情看向了他。

    叶当听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只得无奈出声。

    “哎...风白和成竹他们已有应对之策,稍后也会让裴公子与你们一同行事,切记进入皇陵之后,事事皆需听从裴公子的安排!”

    林满六才“哦”了一声,叶当听便再次开口提醒。

    “不论那险磡是否存于皇陵之中,你给我记好了...我都不需要!”

    林满六刚想出声,叶当听抬手就把身上狐裘裹得更严实了些。

    “终日游手好闲的有什么不好的?即便你把那药带来了,我也不会用,赶紧走吧!”

    “老骗子,你!”

    林满六一脸不解地看着叶当听,但终究没有把心中的话给说出口。

    你这般模样,当真活得轻松自在?

    你这般模样,不就是不敢去找师父的原因嘛?

    你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了扮给谁看?

    林满六随即摔门而出,月寒枝冲叶当听抱了抱拳后,跟着林满六一并离开了议事主殿。

    如此一来,灯火昏暗的主殿之中,桌前只剩下蜷缩在狐裘里的叶当听。

    抑制不住的疲态,从他的眉心位置缓缓显现,叶当听极其反常地抬起了那只右手,似乎是想要用右手去搓揉自己的眉心。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右手只是略微上扬,根本无法触及到自己的脑袋,更别说去触碰眉心了。

    就在这时,主殿的阴影当中行出一袭白袍。

    “当听,这些时辛苦你了...”

    叶当听咧嘴挤出一抹惨笑,出声说道:“这有啥?我们三人都是一辈子的劳碌命,我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白袍身影停在叶当听的身侧,两人一同看向主殿出口位置,看着那两道消失在白雪当中的身影。

    陆风白轻叹一声:“往后只能麻烦这些小辈多出手了...”

    叶当听用肩头撞了撞陆风白,一脸欣慰地言语出声。

    “说到底,还是十一收了个好徒弟,给我俩省下了好些气力,可以提早做好准备!”

    “当真以后就当一个碌碌无为的看庄老汉了?”

    “可不是嘛,我这起码少走二十年弯路了,你看看这十数年来的江湖大侠,哪一个最后是有好下场的?”

    问鼎江湖之人,诸如柳梅、明兮之流,一个龙困浅滩被弈剑山庄乱拳打死,一个时势所逼早早地远逃外海。

    对于叶当听的这一番无赖说辞,陆风白也不再言语回应,只是与他一同默默地看向门外。

    ......

    林满六、月寒枝两人退出主殿后,便动身前往沈阿豆等人所在的院落。

    可还不等他们靠近院门时,就有一袭素白道袍挡住了林满六、月寒枝二人的去路。

    林满六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

    他看向那身素白道袍,拱手出声道:“舟墨,你这一次拦我,又是要劝说些什么呢?你只管说明,我全盘收下...”

    舟墨伸手将别在腰间的拂尘一抽,紧接着便托在了自己手肘上,仙风道骨之姿尽显无疑。

    “林满六,你这次倒是猜错了...小道不是来拦你的,是让你跟着小道早些上路,尽快赶往炎阳皇陵...在那里有着你、我所求的莫大机缘!”

    舟墨主动要求合作?

    林满六心中随即警惕起来,看向不远处的素白道袍继续询问出声。

    “舟墨,你若是心中早有估量,稍后直接与我们一同前去就是,来此阻拦是为何事?”

    舟墨应声道:“我可去,他们不可去...尤其是那位沈小道长!”

    就在林满六刚要出声时,舟墨身后的院门大开,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中探出脑袋,一脸恼怒地看向了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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