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贾珩与宋妍、秦可卿一同叙话之时,忽而外间进来一个嬷嬷,道:“大爷,乐安郡主来了。”

    话音方落,就见陈潇一袭黑红锦缎、金色织绣的飞鱼服,腰间按着一把绣春刀,快步而来。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潇潇,怎么回事儿?”

    陈潇面色凝重,声音清冷几许,说道:“北平方面飞鸽传书,女真人那边儿有了动向,此外藏地与西北之地,也开始有鞑寇犯边,西北郡王府还有藏地玉树方面,已经派出兵丁抵御。”

    贾珩闻听此言,那张沉静的面容上渐渐现出幽晦之意,说道:“果然不出所料。”

    陈潇道:“女真兵马大举向锦州调拨,似想先发制人。”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盅,起得身来,迎着秦可卿的目光注视,道:“可卿,我需得进宫一趟。”

    女真方面已经在积极备战,他这边儿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夫君去吧。”秦可卿弯弯柳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目中现出关切之色,声音轻柔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随后,同陈潇向着宫苑行去。

    而宫苑,含元殿,内书房——

    崇平帝正自落座在一张铺就着漆木条案之后,正在批阅着奏疏,不时拿着手帕掩口咳嗽不停,面颊凹陷下来,憔悴、削立的面庞两侧,可见团团不正常的潮红在面庞泛起。

    “陛下,参茶,还请喝茶。”这会儿,戴权那张白净面皮现出关切之色,端起一杯茶盅,向着崇平帝前行而来。

    崇平帝接过一杯茶盅,喝了一杯参茶,不知何时,那凹陷、瘦削的脸颊渐渐浮起两团不正常的玫红。

    就在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内监进入殿中,拱手道:“陛下,卫国公有急事求见。”

    崇平帝闻听此言,稍稍诧异了下,声音中带着几许喑哑和粗粝,轻声道:“宣。”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蟒服少年,进入书房中。

    贾珩凝眸看向那崇平帝,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微臣见过圣上。”

    崇平帝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子钰,何事有报?”

    贾珩那斜飞入鬓的锐利剑眉之下,目光顿了顿,看向那脸颊凹陷、神色憔悴的中年皇者,道:“圣上还当善加保重龙体才是,不可太过操劳了才是。”

    崇平帝摆了摆手,面上却现出倔强之色,说道:“没事儿,朕一日没有看到辽东平灭,就不敢倒下去。”

    贾珩抬眸之时,那双沉静的目光中,似是闪烁着点点泪光,柔声说道:“圣上,微臣誓当尽心竭力,平定辽东。”

    崇平帝这会儿,似是捕捉到那少年锐利眸子中闪烁的心疼泪光,心底也不由涌起一股感动之意,道:“子钰无需如此做小儿女之态,朕为天下社稷之主,大汉的亿兆黎民苍生,都在朕的肩上挑着,朕岂能不夙兴夜寐,朝乾夕惕?”

    贾珩面色一肃,拱手说道:“圣上,当为一代圣皇大帝,供后世子孙瞻仰、传颂。”

    崇平帝闻听此言,面色微怔了下,喃喃问道:“一代圣皇大帝?”

    或许青史之上,当有一番歌颂。

    崇平帝平复了下繁杂的心绪,旋即,目光好奇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子钰,还没有与朕说说有何事禀告?”

    贾珩道:“就在方才,锦衣府飞鸽传书递送消息,辽东的飞鸽传书,辽东女真方面正在调拨兵丁,先一步在锦州城以及周方的卫所屯堡,屯驻重兵,此外,藏地与西北两地的蒙古鞑子,已经在两地犯边,女真已经先发制人了。”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那双苍老如电的眸光,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女真方面先发制人?”

    想了想,问道:“子钰,打算如何应对?”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圣上,微臣这段日子已经选派好兵马,后日就可领兵出京,赴山海关,与女真决战,灭国之战,自此而始,今日特意来向圣上陛辞。”

    崇平帝两道瘦松眉之下,那晶莹目光犹如凝露一般,静静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子钰,京营诸兵以及粮秣、军需,可都准备好了?”

    贾珩拱手道:“圣上,京营各营已经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征,还请陛下见谅。”

    崇平帝此刻,目光闪了闪,心绪激荡莫名,掷地有声道:“那子钰近日就行领兵出征。”

    贾珩拱手道:“微臣遵旨。”

    然后,再不多言,转身快步出了大明宫。

    待贾珩离去,崇平帝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咳”几声,连忙拿起一方罗帕遮住了嘴巴。

    而后,拿起罗帕之时,就见一团刺目嫣红,猛然跃入眼帘,让崇平帝心头愈发怅然若失。

    戴权瞳孔一缩,急声道:“陛下。”

    崇平帝重新取下一方丝织刺绣的帕子,连忙擦了擦嘴角的丝丝血迹,沙哑着声音,说道:“没事儿,朕心里头高兴。”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辽东平灭,当在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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