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罪兵打得很卖力,顶弓弩火枪攀上堡墙,进入夺取城墙的白刃战。

    霍家的后生,能打的不少,但据守堡墙难以取胜。

    这场战斗就基本奠定胜局了。

    很快,土堡上的守军越来越少,堡门被抢开,高显部步兵鱼贯攻入堡内。

    没过多久,先前避入堡中的百姓老弱妇孺缓缓出堡,霍家后生则退进宅内据守。

    投降的已经投降,战斗的仍在战斗。

    不过既然堡门已开,剩下的战斗就是肃清死守即刻,问题已经不大。

    这令刘承宗与付仁喜都松了口气。

    付仁喜似乎是这时候才发现,刘承宗身后居然跟着个年轻女子,便笑道:“将军这是新募的家丁?”

    他本是开玩笑的意思,谁会相信这么一个大流贼头子身边的女眷是兵?

    偏偏,刘承宗又让他失望了,非常认真的点头道:“我也很苦恼。”

    他回头看了一眼樊三郎,说道:“来投奔我的,本来想让她进不打仗的地方,给军兵做饭洗衣裳,哪怕学点医术也行,可她就要打仗,你看这瘦的,我十二三岁就比她壮了。”

    也就高师傅没在,不然非得气死。

    你那比人家壮实不是应该的?秋天那伙食,正经人都比不了。

    多少英雄豪杰,一辈子就吃那一顿断头饭,让他哐哐哐把饭都干了,整个秋天忙着贴膘练武。

    搁块石头,天天那么吃天地灵气啃日月精华都能大闹天宫了。

    “把她编到别的队伍,下一场仗就死了,没准还会拖后腿,那两个村子就活了这一个人,应该惜命。”

    杜巧儿还真不好劝。

    她在井下想了很久,三郎早就在井里挖了洞,老太太也早已离世,不必出去和人死拼。

    樊三郎把他所有东西,他的兵器、他的衣裳、他的军饷、他的战利,甚至连性命,都换给了她。

    让她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在三郎的坟头立了块门板墓牌,上面写的是杜巧儿之墓。

    那个夜晚不对。

    旗军不该杀人、大哥不该出村、二哥不该跳墙、大姐不该摔倒、二姐不该乱跑……所有的事都不对。

    躺在地上的应该是杜巧儿,按刀行走的才应该是樊三郎。

    她要尽快学到三郎的本事,要让事情变回本该的模样。

    用三郎的刀、背三郎的弓,以樊三郎的名字活下去。

    刘承宗转过头,竖着俩耳朵偷听的小鹌鹑忙把眼睛撇向一边,他呼出长长的鼻息:“活口并不特殊也不罕见,在这,你见到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是天灾人祸留下的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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