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地沿着婆罗门大师离去的路径走了下去,脚步却是更疾。

    非礼勿视,这不单单是儒家的规矩,也是所有修行者的操守。

    僧众刹时间已散作一空。

    暅之尴尬劝道,

    “这里是佛门清净地,道友还是,还是需要顾及些形象。”

    郁闷秋波流转莞尔一笑,

    “怎么,夫君不喜欢别人盯着妾身?”

    只听沧浪一声,长剑出鞘,郁闷的脸上忽然罩起一层寒霜,

    “那好办,有谁敢不老实,我就先刺瞎他的双眼!”

    有意无意间,她似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庆云两眼。

    庆云只觉得颈后发凉,识趣地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

    暅之听她自称妾身,不敢应是,又不敢应不是,

    窘了半晌,才强行岔开了话题,

    “刚才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遇刺?”

    空荡荡的夜色里,一个空荡荡的声音回答道,

    “是啊,连番血案,让人不得安宁。”

    郁闷纳罕道,“空空空空大师?大师为何躲着说话?”

    空空空空将声音故意拖了个哭腔,

    “贫道是怕被人戳瞎了眼睛!”

    这次终于轮到郁闷不好意思了,

    她自己有几分斤两,她当然清楚。

    就算带上暅之庆云两人一齐出手,能否伤到空空空空大师还未有定数。

    不过似乎她对空空空空并不陌生,一开口竟还透着几分熟稔,

    “空大师,小女子放肆些也就罢了。

    你如此为老不尊,却是个什么理儿?”

    空空空空那弥勒般的笑脸自暗处慢慢显形,先向郁闷嗔道,

    “你啊,迟早要惹出大祸来!”

    然后便收敛容颜,向众人简要的讲述了兽苑惊变,冯亮入寺,尔朱失踪,苏我遇刺这一连串的蹊跷事。

    刘赢遇袭坠崖的事情,空空空空并不知道,自然也未提及,故而众人的反应还算镇定。

    兽苑的变故,在议计之内,庆云暅之早已料知。

    大哥既然说会有布置,那冯亮的身份也不难猜度。

    只是尔朱的失踪和不知所图的刺客,让局势更显扑朔。

    庆云和暅之不想多事,先随空空空空回弥勒堂休息,而郁闷姑娘似乎对大师也颇有几分忌惮,居然没有黏着暅之,乖巧地退去了。

    望着窗外明月,暅之久久不能入眠,他向庆云问道,

    “五弟,你觉得现在有几股势力在局中较力?”

    “魏王?太子?还有谁?南齐的几位公子?”

    暅之摇了摇头,

    “家师也为我讲过易。阴阳之变,本就是道家学说。”

    庆云点了点头,他当然无法否认,于是认真的听了下去。

    “家师说阴与阳,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共生。

    凡事有阴就有阳,福祸相倚,利弊相衡,

    阴胜阳衰为阴爻,阳胜阴衰为阳爻,阴阳相当则守恒。”

    爻,既是变化的趋势。

    阴阳一方胜出则生变,势均则衡,这个道理庆云也懂。

    “阴与阳并不是绝对的概念,

    在一件事情里,有无数对阴阳对立的关系。

    而对不同的事务,又有各自独立的阴阳羁绊。

    没有一样事物能保证所有的阴阳对立关系都会平衡,

    更没有一个时刻所有的事物都可以处于平衡的状态,

    因此这个世界始终在变化,这就是易。”

    庆云依然没有反驳,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暅之忽然开始讲起这些玄而又玄的大道理。

    “我们之前的视角过多的集中在魏王与太子之间的立场,

    所以对于人和事的理解就会轻易的打上魏王,或者太子的标签,如分阴阳。

    但其实,这个局中的参照物有很多,

    魏与柔然,南朝与北朝,百济与新罗,韩与倭,甚至四堂首座所崇教义,似乎都难逃阴阳纠结。

    每个人在这些不同的平衡中都有不同的立场,从而混合出复杂的行为。”

    庆云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完全想通,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二哥的意思是?”

    “很多人都有两面的或是更多面的立场,

    有时我们认为可以相信的人并不可信,

    有时我们以为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之亦然。

    这个棋盘,并非对弈,而是一场混战!”

    “二哥的意思是,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不,我们要学会相信。

    相信人,而不是相信事,

    要用内心去感受每个人的立场。

    比如大哥,三弟,他们在很多事情面前可能会和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有意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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