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的这队斥候,带队的是个羌人,出自羌人的慈利部,“慈利”是唐译的戎话,意为“獐”,其部因善狩猎,在山地上行走如獐轻捷矫健而得此名,从他的部族名即可看出,这人身手不凡,诚然军中骁锐,兼且机灵,向得苟雄的欢心。

    他禀报苟雄,说道:“将军,大喜!”

    “怎样个大喜?”

    这斥候欢欢喜喜地说道:“河阴县守备松弛,小人等到时,见那城门洞开,城头上守兵寥寥,歪七八扭的,毫无样子,至有呼呼大睡的。小人等虽不能摸进城,但在城外抓住了两个县内的住民,拷问得知,赵染干、李亮两个,在县中是日夜饮酒,对我军之到,是半点没有警戒!”

    既然“守备松弛”,为何“不能摸进城”?原因很简单,戎人的两大部种组成,羌人和氐人皆蓄发,或散披,或梳成辫子绕髻於脑后,匈奴人则髡头小辫,头顶剃光,绕头顶结小辫下垂,朔方郡没有戎人定居,胡人主要是匈奴人,两边的发饰截然不类,故是无法伪装入城。

    苟雄很信任这个斥候,闻言喜顾季和,说道:“老季,你听听,还阻我进兵么?”问那斥候,说道,“你可与勿干乞田,廉崇见到了么?”

    勿干乞田、廉崇,便是苟雄用之留守朔方郡的诸吏中,未被张韶部杀掉的其中二人,他两人现下都在河阴,之前给苟雄密报张韶部的军情几人里,就有他两人。

    那斥候答道:“因为不能进城,没能见到他两人。”

    苟雄说道:“没见到么?那也无妨!闻我大军到日,他两人一定会想办法做我内应的!”见季和满头大汗的,一个劲摇扇子,半晌不言语,问他,说道,“老季,你干嘛不吭声?”笑道,“是因闻河阴守备松弛,我一鼓可夺,故此追悔前阻我进兵,无话可言了么?”

    季和摇扇说道:“将军,有一点不可不虑。”

    “哪一点?”

    “这会不会是赵染干、李亮的诱我深入之计?”

    苟雄未得季和低头拍马,索然无味,说道:“老季,你真是多疑!你们唐儿就是这样,婆婆妈妈,忧前顾后,太不爽利!当日我大破赵宴荔,生擒赵染干,他伏跪如鸡,瑟瑟发抖,就他那怂样,能想出来诱我深入之计?”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你不要多说了!只从我军中,观我攻取河阴!待打下此城,再拿回朔方县,我上表奏捷之时,少不了你老季的一份功劳便是。”

    ……

    苟雄驻兵的西南边,河阴县南的漠中,一处小绿洲上,正有两千余的定西骑兵潜藏。

    这支骑兵,可就不是高延曹、赵兴、曹惠部!

    高延曹派出的斥候,於苟雄到达黄河南岸的当夜,也就是苟雄遣去河阴的斥候返回之前日晚上,回来上禀高延曹,说道:“将军,秦虏约近万步骑,已至河南岸,离河阴约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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