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竟不实。人有两三心,安能合为一。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李雯悲声长叹。

    “爹……孔融大师遭受诬陷,无辜被害,虽然他襟怀坦荡,无疚无悔,从容就死,但他‘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的悲愤天下皆知。”

    “大师死后,长安太学曾有争论,儒生们到底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候?还是苟利国家生死以,不因福祸趋避之?或许邦无道,卷而怀之,才是明智之举。像孔融大师这样,生死族灭,最后以一捧黄土掩埋自己凄惶的壮心,难道不是很可悲吗?”李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坏了小雨和风雪。

    李秀更是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地望着李弘,生怕他勃然大怒。

    “你长大了,长大了……”李弘搂紧李雯,欣慰地笑道,

    “我一直以为你痴迷于琴棋书画,两耳不闻窗外之事,谁知你竟有这样的见识,好啊……”

    “爹爹明白女儿的意思?”李雯低头问道。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李弘苦涩一笑,缓缓吟唱,

    “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文举兄(孔融)言辞犀利,锋芒毕露,死得不值啊……”烛火轻轻地摇曳,火盆里燃烧的木炭偶尔发出清脆的

    “噼啪”声,敲碎了深夜的静谧。李弘斜靠在榻上,闭着眼睛,默默地想着心事。

    长公主坐在他身边,抱着李弘的手臂,右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长发,神态幽雅而娴静。

    “正月初七。”长公主忽然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时间不合适?”李弘睁开眼睛,搂住了长公主的细腰,歉疚地笑了笑,

    “不是时间不合适,而是筱岚这个提议有问题。你我都知道,陛下在新年之前不可能夺取南阳,陛下没有夺取南阳,没有一战立威,我们就不能成亲,否则会严重损害陛下的威信。这件事筱岚很清楚,但他为了让仲渊(李玮)在新年之前离开长安,为了让长安感觉到我们对仲渊的有力支持,不惜损害陛下的权威,这说明什么?”

    “筱岚不会做出损害陛下权威的事。”长公主皱眉说道,

    “这一点,我绝对信任她。”

    “我也相信她,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说明仲渊(李玮)、子龙(赵云)、子泰(田畴)和彦才(傅干)已经联手了,说明内朝、外朝和行台要联手铲除他们共同的对手。”长公主不再说话,俯身把脸贴到李弘的额头上,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李雯的话对她的刺激同样很大。孔融是改制的牺牲品,是中兴大业的祭品,他理解这一切,权势之争利益之争有赢就有输,输了就要付出生命,没什么好抱怨,所以他从容赴死。

    中兴需要改制,改制需要付出代价,当这个代价血淋淋地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很多人往往接受不了,一辈子生活在良心的谴责里。

    “大哥,一生一世,我都守在你身边。”长公主樱红的嘴唇吻在李弘的长发上,天籁之音就象美丽的云雾迷醉了李弘的心灵,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李弘心弦震颤,泪水差点涌出了眼眶。罢了……老大臣们都已辞世,羽行兄(鲜于辅)和云天兄(麴义)已经归天,子烈兄(徐荣)远走西疆,飞燕兄(张燕)北上晋阳,长公主也成了自己的妻子,我也该离开朝堂了。

    我们这一代人尽力了,在大汉倾覆之际,浴血奋战,力挽狂澜,终于奠定了中兴的基石。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应该由小天子、仲渊、子龙、子泰和彦才这一代人去重振社稷江山了,他们会用自己的血和泪重新锻铸大汉的浩然天鼎。

    “正月初七,我去悬瓮山迎亲,我娶你进门。”十二月上,南阳。汉军三路攻击鲁阳,互相支援策应,进展顺利。

    十二月初,颜良率军攻克穰城和新野两城,成功切断了襄阳和宛城之间的水陆联系。

    十二月初,钟繇率军攻克西鄂城,逼近宛城,其前锋军和穰城的于毒顺利会师。

    十二月上,王当率军攻克博望城,沿着淯水河东岸南下,逼近宛城。三天后,彭烈率军攻克棘阳城,逼近育阳城,其前锋军和新野的颜良顺利会师。

    十二月初七,玉石、张绣率四万大军赶到宛城城下。至此,汉军十五万大军完成了对南阳叛军的包围,把南阳六万大军包围在宛城、涅阳和育阳三座城池里。

    南阳军队在蒯良的指挥下,在这块不足百里长的锥形地带顽强抵抗。前将军玉石奉旨节制诸将,指挥各路大军围攻宛城。

    十二月中,鲁阳,天子行台。御史大夫荀攸和太仆卿崔琰详细解释了官制修改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着重提到了当前新政中诸多政策和南征平天下策略相互矛盾和冲突的地方,认真阐述了皇权和相权严重失衡后给社稷可能造成的危害,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官制修改与否,直接关系到南征胜败,关系到中兴大业。

    小天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端坐在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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