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们都在等着猎人与狗将下一轮野鸭赶过来的空隙,艾略特突然对站在他身旁的阿尔伯特说:

    “我请来了范德比尔特一家。”

    阿尔伯特原本瞄准着远处树林尖顶的□□垂了下来,他回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神色轻松的艾略特,而艾略特则略带妒忌地看着他的下半身——同样都是猎装,凭什么裤子穿在他身上就像礼服裤子一般妥帖帅气,而穿在自己身上则如同在靴子上套了两个麻袋一般?这个疑问每次他与阿尔伯特打猎时都会涌上他的心头。

    “很大胆的决定,艾略特。这下恐怕伦敦是要谣言四起,纷纷猜测你是否爱上了康斯薇露小姐。”

    此时他们的身边都没有女士的陪伴,今日决定前来打猎的男士有二十多个,只有寥寥几个年长的夫人作陪,她们大都选择陪伴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而年轻一点的夫人与小姐们早有安排——她们今天要前往自己母亲一直资助的孤儿院慰问,直到午饭过后才会回来。不过,艾略特认为没有女士作陪的好处就在于可以讨论一些男士之间的话题。

    “我是为你而这么做的,阿尔伯特。”空的□□像拐杖一般被艾略特撑在地上,他微笑着向他的老朋友扬了扬眉毛,“无论从雄厚的家世还是出色外貌上而言,康斯薇露小姐都是你未来妻子的最你情愿选择梅小姐?我昨天去赛马场看过了,梅·格雷骑着她那匹马就像骑着一名奴隶一般,我敢打赌她在床上也是——”

    猎人尖锐的哨声打断了艾略特的话,艾略特赶紧与自己的上膛手交换了□□,和阿尔伯特一起重新举起武器,警惕地盯着远处的树林。一阵树摇枝落的哗哗声响过后,数十只鸭子慌不择路地从林间腾飞而起,四散溃逃。艾略特和阿尔伯特连放了几枪,但都没打中。

    “你知道,对于我来说,康斯薇露小姐的那番言论实在过于冒犯人。”等枪声平息以后,阿尔伯特将空了的□□交给自己的上膛手,转身对艾略特说。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虔诚的小信徒。”艾略特摆了摆手,说,“至少在她发表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眼,你和她的谈话看起来倒是挺融洽的。”

    “不过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奉承罢了。”阿尔伯特神色厌恶地摇了摇头,“有时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早已应该被淘汰在时代之外的古董,被那些来自新世界的暴发户竞拍着,谁的出价最高,我就得娶谁家的女儿。”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阿尔伯特?”艾略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至少你还可以在那群头衔猎人里有所选择,我的老朋友,而我未来的新娘是谁从我三岁起就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阿尔伯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阿尔伯特,我甚至为了你将舞会挪到了今天晚上——无须说明这对我的女管家亚当斯太太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怎么,难道这一切不值得你对我说一句‘谢谢’吗?”

    ”为了一个粗俗无礼,令人生厌的美国女子?”阿尔伯特不屑地回了一句,“不,谢谢,艾略特,你的努力也许值得,但康斯薇露小姐并不值得。”

    你也许会被惊喜的,阿尔伯特。

    艾略特想着,但没说出口。

    “那就让我们诚实些吧。你很清楚没人能负担得起你梦想中布伦海姆宫的修缮,除了范德比尔特家。”艾略特轻声说,只有阿尔伯特能听见,“我把范德比尔特家请来是为了帮你一个忙,阿尔伯特。”

    也是为了能看看康斯薇露会再在舞会上捅出什么篓子。艾略特心想。也许这一次她会做出比公然在佩吉夫人的晚宴上支持离婚更加大胆的事情。他因为这个未曾说出口的想法而微笑了起来。

    “好吧。”阿尔伯特无奈地说,“哪怕这意味着必须再一次违心地讨好——”

    猎人的哨声又一次响起,对话被终止了,艾略特与阿尔伯特迅速举起枪,几声枪声过后,艾略特的猎狗在仆人的牵引下兴奋地向树林冲去,为它的主人叼回了他的战利品。

    “这可是一只够肥的鸭子。”艾略特看了一眼自己的猎物,笑着说道,“千万别让你的也逃掉了,阿尔伯特。”

    为了叮嘱马夫如何照看自己的爱马,夏洛特公主,艾略特比阿尔伯特晚了一步走进阿什比城堡。他的贴身男仆萨缪尔早就端着冰毛巾等在大宅门口,艾略特一边擦去脸上的泥土脏污与汗水,一边听他低声向自己汇报范德比尔特家的动向。

    “……大约下午三点时到达。范德比尔特先生向夫人请求与范德比尔特太太分开休息在不同的房间……”

    “康斯薇露小姐呢?”艾略特随口问道,然而,没等萨缪尔回答,他就先看到了自己正在询问的人——依靠在二楼俯视前厅的栏杆旁,双手紧紧捏着横栏,深棕色的髦发像云朵一般蓬松地扎在一条深蓝色的钻石发带之下,穿着一身美得令人窒息的礼服裙,腰肢纤细得仿佛用一只手就能握住——艾略特不得不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裙子上别着的那枚蓝宝石胸针以上的部分移开,转移到她的脖子以上。

    “你可以离开了,萨缪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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