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穹顶的天光,少年的凤眼被那光映衬得如寒山般明亮:“孤独算什么,痛苦才是真的。不信,你静下心来仔细听一听。”

    闻言,我奇怪地皱起眉,侧耳一听:“可我听不到什么啊。”

    敖烈动作不变,却闭上了眼睛,那神情姿态虽然仍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却是恍若虔诚:“白痴,像我这般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听,你就能听到了。”

    都沦落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在耍帅!

    我撇了撇嘴,还是依照少年的意思闭上了眼睛,然而却在阖上双眸的一刹,我就听到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极度痛苦的喘息喑哑声,还有如同绣娘织布时飞梭缠绕棉线的那种咻咻声音。

    仿佛从水面之上传来,仿佛从泥沙底下传来;

    仿佛回荡在水波之中,仿佛就荡在我的耳畔。

    我忍不住皱起眉,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身处残酷极刑的犯人在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叫喊!绝望的滋味,就像是闭眼那一刹赶走光明的黑暗,就像是穹顶之上毫无生机缓缓拂过的流沙水,就像是这忽远忽近的喘息声让人从脚底发寒。

    承受不住这种滋味,我猛地睁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黑色流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天光穿过浑浊的河水照下来时已所剩不多,可是仅凭着不多的光亮,便足以让人看清在黑色流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而因为我挣扎的动作,身上的绳索如同有生命般的绳索快速地收拢,让我喘不过气来。

    敖烈睁开眼,嗤笑道:“看来,你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我皱着眉头:“那是什么声音?”

    敖烈声音透着冷漠:“那叫飞梭,是一种刑罚。胸肋是身体中最敏感的地方,而这种刑罚,就是把长剑取刃锻成飞梭的样子,施以穿刺之刑。一般来说,这种刑一般不会加诸于凡人身上,太重;亦不会用来处置不服统领的妖精,太轻。”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哇,这么变态的招数,谁想出来的?”

    敖烈毫无温度地眄了我一眼:“你猪脑子吗?”

    我嘶了一声刚想跟他打嘴架,然而此时却听见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和敖烈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装作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脖颈上挂着一串骷髅头的怪人走了进来,胸口淌着血落在流沙地中,转眼消散不见。

    沙悟净抬头扫了我们两个一眼,便瘪嘴嗤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们醒着!流沙河底除了我,没有活的东西,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在三里外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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