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外头依旧下着雪, 冷飕飕的, 寒风扑打着纱窗,仿佛想要进来取会儿暖。

    沈晚冬坐在床榻上, 身上披着小袄, 腿上盖着被子, 手里端着碗燕窝粥, 朝前看去, 明海这会儿已然换了寝衣, 正蹲在地上, 拿着双铁筷子在通炭盆里的银炭, 许是觉得火烧的不太旺,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瓶流香酒,自己先喝了两口,随后又往炭盆里倒了一点,火苗登时窜起,屋里又暖和了几分。

    在做完这些事后,这男人赶忙去洗了手, 一扭头,发现她在看他……手里的酒,他轻咳了声, 将门拉开条缝儿, 把酒瓶子直接掷到院中。

    臭德行!

    沈晚冬白了这男人一眼, 莞尔浅笑, 往边上挪了些,给他腾出点地方。

    今儿下午她佯装腹痛,可把这人给着急坏了,回大梁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直接拉到太医院张院判的家里,赶紧给她诊脉。

    张院判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给她恭敬见礼,称她为夫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荣明海的什么,姨娘还是外室?亦或是无媒苟合?

    当时她瞧了眼明海,淡淡一笑,说:张大人这么叫,是不是有些不妥。

    张院判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您和侯爷虽久不在大梁,可沈夫人的名号却是响当当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敬。

    待断过脉后,张院判笑着给明海见礼,说:侯爷尽可放心,夫人腹中的两个孩儿都好,就是天冷,出去的时候要避寒。后面夫人的身子可能会比寻常孕妇要沉些,得多多走动,以便生产。

    两个?

    当时她就惊讶地半张着口,摸着总算多了点肉的肚子,咽了口唾沫,这生的时候可得遭多大的罪啊,荣明海这杀千刀的黑鬼!

    还记得明海等着张院判一出去,就兴冲冲地跑过来,蹲在床下,抱住她,头贴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来回蹭,得意洋洋说:不来一个都没有,来了一次就得俩,我猜肯定是龙凤胎,哈哈。

    笑,笑个鬼!

    等回到朱雀街的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进府时她特意抬头看了下匾额,刻着“沈府”二字。

    玉梁早都在小门房等着了,瞧见她回来,高兴地直掉泪,说:姑娘从老家带回来的那几车书都收好了,您和侯爷的屋子也烧得暖暖的,赶紧回去洗洗吧。

    她左右看了圈,问了句:大姐呢?

    玉梁听见她叫大姐,愣了下神,忽然反应过来她叫的是戚文珊,笑道:大夫人那会儿抱着麒麟也在小门房等着你和侯爷,才刚麒麟饿了,回去给孩子喂饭去了,她听见你回来,很是高兴呢。

    她和明海并未回屋,而是先过去看戚文珊和麒麟。

    在路上,玉梁告诉她:这半年多戚夫人一直在咱们沈府住着,倒也尽心尽力地打理,那起嘴刁的贵妇人笑她堂堂一个侯夫人,竟赶着住小老婆家,大约是要跟人家争宠吧。

    戚夫人听了这话,竟也不在意,只是约束着张嬷嬷和韩虎等人不要随意出去。可那韩虎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成日家待屋里,可不憋坏了?谁晓得他到常去的赌坊玩,竟中了东四街那出了名的地痞的套儿,欠了一笔股的债,被人扎瞎了一只眼。

    戚夫人知道后大骂韩虎糊涂,给他将赌债还了,再不许他出门,还说了句:你以为真的是秦氏找人算计你?安生待着罢,等那位祖宗的气儿消了再出去。

    末了,玉梁问了句:姑娘,是你暗中找人弄韩虎的么?

    她瞧了眼明海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在定阳,哪有那本事。不过这口气,总算消了点。

    回来这半天没见到玉梁的儿子初九,问了才晓得,唐令挺喜欢初九的伶俐劲儿,把孩子保举到宫中,去当小皇帝的众多伴读之一。

    她当时皱了皱眉,没说话。虽说这是个天赐良机,可总觉得哪儿不妥。

    等过去见戚夫人,正巧麒麟刚吃了饭。

    许久未见,儿子个儿头蹿高了许多,越发清秀可爱,眉眼间和吴远山神似非常。

    戚夫人瞧见她回来,也是高兴得很,听见她有了身孕,眼里闪过抹落寞,但瞧见麒麟的时候,瞬间又欢喜起来,赶忙把孩子抱到她跟前,让麒麟叫娘。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淡淡笑了笑,说:别改口了,就叫二娘吧。

    戚夫人一听这话,眼泪忽然就下来了,激动的都说不出话。脚一软,差点就栽倒,幸好张嬷嬷在跟前站着,扶住了这对母子。

    谁知麒麟瞧见他娘哭了,竟挣扎着要抓她,口里喊着:坏坏!

    戚夫人赶忙压下儿子的胳膊,指着她,十分耐心地教儿子:二娘不坏,她肚子里怀了小宝宝,你不能拿小拳头打她,晓得么?

    麒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帮着戚夫人擦泪,自己仿佛也受了多大的委屈,扁着小嘴儿,泪珠子悬在眼里,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哭,宝宝听话,不打了。

    戚夫人灿然一笑,抱着麒麟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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