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走近后, 那四个唐府侍卫抱拳行礼, 说孙公公已经让人将含姝姑娘的墓扫过了, 也烧了元宝纸钱,他如今在前面的凉亭里等着小姐。

    听了这话, 沈晚冬并未表现出怎样的嫌恶情绪, 只是笑了笑, 说:天儿这么冷, 公公上了年纪, 何必等呢?没得冻坏了他。

    在外的这半年多, 唐令倒是常常给她捎些衣裳首饰等物, 她并未扔, 也没在明海跟前表现的有多憎恶,而是笑着将东西全都收起,并且给来使赏钱,让他回去给小叔带个话:叔叔太费心了,等侄女回大梁后,一定去府上谢您。

    她亲自去送唐府的信使,在信使上马的时候, 偷偷往他靴筒里塞了封信,是给唐令的,上面只有两个字:够了

    她不知道唐令收到信后会是什么表情, 也懒得猜, 总之后面, 唐令再也没有让人从大梁给她带衣裳、首饰还有那些诉说情思的酸诗。

    对了, 上个月唐令忽然让人给她捎来一大盒子绮罗膏,那时候她害喜害得厉害,这种膏子味道清甜,她就往身上抹了些,明海也喜欢闻。

    就在准备启程回大梁时,嫂子给她请了个郎中,说是从苗疆来的,最是擅开千金妙方,喝了后保管生个大胖小子。

    她不太相信这种江湖游医,可是又不好拂了嫂子的面儿,就叫那苗医来给她瞧瞧。

    这苗医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穿的邋邋遢遢,一进门就开始到处瞎闻,似乎察觉到她有些烦厌,讪讪一笑,规矩地给她见礼,说:夫人能否支开旁人,小人想安静地诊脉。

    她当时有些不情愿,谁知嫂子听了那苗医的话,登时就将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带出去,自己在外头守着。

    还记得等没人后,那苗医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说:夫人,原本小人是不敢插手侯门豪贵的事,可您对定阳百姓有大恩德,让小人十分的钦佩,小人不得不管了。您已然中了唐门的毒,这种毒源自苗疆,是拿数种毒虫的幼卵所制,后来唐门高手拿这种蛊虫制成毒,来修炼毒功。此物的毒性在二三十年后才慢慢发作,故而许多唐门高手成年后才练,虽能提升功力,但极损女子的身子,会导致终身不孕。而有孕的妇人用此物,蛊虫会吸食婴孩的肉身,轻则小产,重则丧命。方才小人一进门就闻到不对劲儿,夫人,以后万万不敢再抹这种香膏了,对那个给您香膏之人,要好生提防啊。

    她当然知道东西是谁给的,不是唐令,就是楚楚。

    早知道唐府的人阴险歹毒,没承想竟这般狠。

    她给了那苗医一百两银子,又写了封信,让他带着信赶紧离开此地,去大梁的泼茶香酒楼找章谦溢,公子会给他安排个好去处。再三嘱咐了,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泄漏一句,尤其是侯爷,更不能说。

    一想到这事,沈晚冬就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雪还没停,仍旧纷纷扬扬地飘洒,将乱坟岗子染成了白色,半年多没回来了,此地又添了许多新坟,有些坟的墓碑倒了,残碑有大半截没入雪里,徒然给人种凄凉之感。

    刚下了马车,沈晚冬就瞧见荣明海匆匆解下大氅,走过来往她身上披,又在车里翻出个狐狸皮做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往那凉亭走。

    其实路并不难走,因为早有人拿扫帚扫出条道儿,一直延伸到坟地深处。

    抬眼看去,凉亭似乎比以前更破败。亭子外守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而亭里则坐着个穿厚袄子的中年男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孙公公。他看着老了许多,脸色也不怎么好,时不时地咳嗽,两手缩在袖子里,腿边摆了三个燃得正旺的碳炉子,炉子上坐着个砂锅,里头好似煮着肉汤,正一股股一簇簇往外泛着香气。

    “哎呦!”

    孙公公面上惊喜之色甚浓,赶忙站起来,小跑出凉亭,给荣明海和沈晚冬见礼,随后笑着将二人迎了进去,他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沈晚冬,眼中似泛着泪花,叹了口气,道:

    “得有七八个月没见小姐了,胖了些,不过气色比以前强多了。”

    “公公一向可好啊?”

    沈晚冬微微屈膝,给孙公公行礼,当初在唐府时,孙公公对她挺照顾的。谁知她刚要坐到长凳时,忽然被荣明海拉了起来,只见这男人左右瞧了瞧,没找到合心的东西,他黑沉着脸,将自己身上的长袄脱下,叠起来放在长凳上,把暖的那面朝上,这才许她坐下。

    “又冻不死我。”沈晚冬嗔怪着,心里却渗出了蜜,她心疼他,不愿意坐,板着脸,道:“赶紧穿上,小心得风寒。

    “没事没事。”

    荣明海连连摆手,站到火炉子跟前,手放在火焰上搓着烤,笑道:“别把你和孩子冻着,我皮实着呢,赤条条下河摸鱼都行。”

    “臭德行。”沈晚冬笑着白了男人一眼,坐了下去,其实她身上穿了好几层,真不会冰着。

    “侯爷对小姐真好。”

    孙公公由衷赞叹,他眼中闪过抹复杂之色,随后从食盒里拿出碗筷,舀了满满一碗肉,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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