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窗外飘起细雨,芷院小轩窗下的一盏灯火摇曳,四周分外宁静。

    院子内的小石子路积成了水坑,两日无人打理,缝隙中增添了一抹翠绿。甬道边上的青松挺立,树干向上,笔直挺立着,细雨扫过的青松越发鲜艳欲滴。

    卧房内张嬷嬷在另一侧微闪的烛火下拿着绣堋子绣着沈晞蕴贴身肚兜的海棠花样,配色精细,针线均匀立体。

    府内的针线房只是做中公发的衣裳,贴身衣物都是主子贴身丫鬟做的,花雨年纪堪堪十一岁,还做不出精细的活计。

    张嬷嬷拿着针头瘙了发麻的头皮,望着姑娘投下的那一抹黯淡的背影,无力之感蔓延全身。

    姑娘跟三姑娘吵嘴后就立马打发了她去找了老爷,足足等了一整日,老爷这才从外头回来,见到她,蹙眉驻足,听到姑娘被禁足了,眼眸子里的冷意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内宅之事,一切全由夫人处置,就打发了她。

    一句话落,张嬷嬷犹如五雷轰顶,痛心自个的姑娘。

    姑娘听后,原本泛着微光的神情凝滞住,强带着一丝希望的亮光在眼眸中刹那间熄灭了,嘴里含糊不清说着没事,可那委屈的哭腔哪里压制得住。她如今残了,夫人厌恶,老爷任由她自生自灭,张嬷嬷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发酸,恨不得拿了自个的老命去跟老爷夫人拼了。

    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沈晞蕴足足颓废了一整日才振作起来,她的第一条路断了,还是生父亲自掐断的,上辈子一直以为父亲只是不知晓嫡母干的事,如今想来,作为礼部尚书的父亲,嘴里说着不管内宅的事务,可儿女嫁娶之事,若没有父亲的点头,嫡母又如何能毫不顾忌地拿捏她?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换另一条了。

    孙氏摘下耳间双明珠,听着孙嬷嬷说起沈晞蕴派了身边嬷嬷去找了老爷,手稳稳地手起了耳坠,眼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蔑视之意,打住了孙嬷嬷的话,“她的事我不想知道,她虽然废了,可还是有用处的,份例不可少了。”

    “夫人是是怕老爷生旧情?”

    孙氏淡淡一笑,“老爷从来就没有旧情,何来的生字可谈?”她穿上蚕丝绣衣,挽着头发,又道:“嬷嬷不必担心那些庶女和姨娘,都是玩物罢了,至于她,残了也就不碍事了。”她,走不出去就好。

    沈晞蕴的脾气似乎又回到了重生前,暴躁易怒,卧室多宝阁里头的摆件也被砸了个七七八八,若不是外头的嬷嬷拦着不让其他姑娘进去探望,只怕又要掐上好几次架。

    被调离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全都暗自庆幸,幸好夫人仁慈,不用她们去伺候这样的活霸王,还有些小丫头,出了院子,靠上了别的主子,嘴皮子就利索了不少,挤眉弄眼说:“以往听闻身子缺的都爱虐待人,如今倒是应了。”

    “可不是,据说还喝血吃肉。”

    至于孙氏得到孙嬷嬷的汇报以及账房递送上来的二姑娘院子里头额外的花费,她眨都不眨一下,“由中公出了,把新的给她摆上。”不就是几件摆件,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她喜欢闹就让她闹个够。

    至于三姑娘沈晞莲自是笑了,频频跟手帕交出门,诋毁起沈晞蕴的名声那更是手起刀落,利落得很。

    很快,闺秀圈内隐隐约约没有沈晞蕴的身影却拥有了沈晞蕴刻薄恶毒虐待下人的传闻。

    沈府上下丫鬟们看芷院热闹看得起劲,还有些人笃定下个倒霉的就是花雨了。

    终于,在沈老爷宴请的前天傍晚,花雨在院中罚跪了整整四个时辰,沈晞蕴还闹着要把花雨给赶出去,吓得小丫鬟们都瑟瑟发抖,生怕孙氏应了。

    无人知晓,花雨罚跪那夜过,在天鱼肚白时,花雨偷偷儿往门口的粗使婆子塞了说好数额的银钱后,小步跑进屋内,等沈晞蕴喊了她,才进去服侍。

    巳时刚过,沈晞蕴心不在焉地望向院门口,张嬷嬷也一脸紧张,心里直打鼓,过了一会,花雨匆匆进来,小声道:“姑娘,门外的婆子真的走了,奴婢去看了,老爷宴请的客人有一些已经进来了,姑娘真的要如此做么?”花雨为姑娘感到不值。

    沈晞蕴深吸一口气,呆呆地望着角落里放着的轮椅和拐棍,扯出一丝笑意,一手拉着张嬷嬷,一手拉着花雨,“我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嬷嬷,花雨,你们记住昨日我说的话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个做主子的窝囊,自个都护不住自个,你们千万要狠下心来。”

    张嬷嬷眼眸中闪着热泪,花雨泪雨如下,哽咽着点头。

    沈晞蕴对着铜镜扯出了重生后最为完美的笑,她知道,此去要么生要么死,可不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人生的轨迹回到了重生前,那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倒不如死了干脆!

    昨日在沈府门口驻足的男子今日孑身一人前来,从袖中递过一帖子,上头写着沛县齐家某偏支的举人齐某某,特意前来参加此次的文人宴。

    沈府沈宴喜好结交文人,更乐于对那些家中贫穷却才识有所长的举子提供帮助,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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